三、藉教悟宗
教是佛语,而《楞伽经》云:「佛语心为宗」,此「心」是指佛心,即是大圆觉海;语为言教,心为本觉的智海,故语以心为宗。禅宗自称教外别传,「以心印心」、「不立文字」,意思是真心为根本,言教为方便,若得根本的心法,便舍方便的言教了。因此,初祖达摩以四卷《楞伽经》传授道育与慧可,一直到五祖弘忍,都是以《楞伽经》为心要,以《楞伽经》印心。如四祖道信的〈入道安心要方便门〉亦云:「为有缘根熟者,说我此法要依《楞伽经》,诸佛心第一。」六祖闻《金刚经》开悟,也劝人持诵《金刚经》,而云:「若欲入甚深法界,及般若三昧者,须修般若行,持诵《金刚般若经》,即得见性。」许多禅师主张「离经一字,即同魔说」,可见,中国禅宗主张不立文字,那是为了扫除知解葛藤的虚妄分别,此即是说不依文字为根本,却未尝不用文字作方便。所以禅宗行者,虽不立文字,却又不离经教,自菩提达摩的〈二入四行〉起,即主张「藉教悟宗」;悟后更以经典印心,禅与教必须相应,如不相应,就有问题,就是魔说而非佛法。
四、神秘经验不即是禅
凡是有修行的,很可能在身心方面,也就是生理和心理方面,或多或少会有若干反应。这种超乎常情,类似神奇、神秘的现象,在西方基督教古代的修道院中,就曾有过神秘主义的教派出现,现代学者们研究他们的经验记载,发现和东方宗教的禅修经验多少也有相通的地方。因此,很多人对于禅、密、道三者的宗教现象,容易混淆不清,以致在修行经验上,产生颇多似是而非的见解。重要关键在于是否有一位宗说兼通的指导者,在每一个过程及阶段中,或在某种身心现象产生后,引导修学者通过重重障碍,而不致误入歧途。这个指导者,必须是已有修证的明眼人。
在国内的确有一些指导修行的人,是以自己的知见及自己的信念来解释佛法,这是很有问题的。因为人在修行任何方法的过程中,均可能得到一些异常的经验,那些经验使他们产生自信,进一步便会以他们自己的经验来解释佛经,创造出很多怪名词,我们通常称这一类人是「附佛法外道」。另外有一些人,剽窃了几则禅宗语录之后,不从事艰苦的禅修生活,也懒得研究经典,便高唱:持戒是执著,三世因果之说是葛藤,参禅在于顿悟成佛,学密在于即身成佛;既然当下是现成的佛,即身就可成佛,还讲那些宗通与说通的捞什子做什么?这一类人,乃是不信因果的断灭见外道。
五、不昧因果
佛法的总纲,乃是戒、定、慧三学,缺一不可。佛法最主要的两大原则是信因果、明因缘。世间有因果,不造恶业,不堕三途;行五戒十善,得人天福报。出世间也有因果,修无漏戒、定、慧,得阿罗汉果;阿罗汉回小向大,则小乘是大乘的因法,三乘共法是大乘不共法的因法;菩萨行即是佛的因行,佛是菩萨的果位。或在生死、或出三界,皆不出因果。如果学了禅,便可不在因果中,那绝不是佛法,而是魔说,自断善根,并断他人的善根。凡夫造业受报,在因果中;出世的人,以修行为因,以证悟为果,也在因果中。主张不落因果的,便是野狐的邪禅。
不过,在打禅七时,我也讲:通通放下,没有开悟、没有佛。因为临济祖师曾说:「求佛求法,即是造地狱业。」所以「逢佛便杀」;这是对正在用功的人,所用破除执著的方法,扫荡身心内外的虚妄情见,故讲没有佛可成、没有法可学、没有悟可开。《心经》讲「心无罣碍」,又说「无智亦无得」,若要完完全全的心无罣碍,当然不能把佛挂在心上;既然无智亦无得,哪来生死、涅槃等的因果、因缘法?文殊师利菩萨仗剑逼佛,他要杀佛,他拿的是智慧剑──「佛来佛斩、魔来魔斩」,斩的是众生执著。
禅七里我讲反话、疯话,不是常经、常论,那些话是药,是针对当时修行者的情况下的药。不曾生病的,不能用此药;未曾修行者,不能听此语,否则,吃了此药,不唯不能治病,反增一重邪见。所以听了我的疯话,如果不得力,那就是不适合你服的药,对你的毒,不能使用。禅七结束,我也一再告诫打七的人,要修戒、定、慧三学;要念佛、拜佛;要学法、供僧;要把我在禅七中所说的毒话,通通还给我,不要带回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