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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奘(唐,602—664)(3)

准备充分后,玄奘向上陈表申请,要求出国到印度取经。但当局迎头泼来一盆冷水,有司没有批准。不许大概是因唐代局势初定,边境比较复杂,先关闭一段。但就整个情形来说,唐太宗李世民并不很信佛,道是第一位的。高祖李渊退位前,下过沙汰僧道的诏令:京城留寺三所,观两所。天下各州各一所。只因李世民登基大赦,没有实行。李世民时还有擅自度僧者斩的说法。虽然李世民做秦王时平王世充,借用过少林僧,但当时得了洛阳,就废隋朝寺院。信佛是后来的事。

我们的玄奘取经心切,等不得,于是选择了偷越边境。这是更加危险的,但玄奘志在必成。成大事的人是不能循规蹈矩的。

3

唐贞观元年(公元627年)八月,陕、甘一带严重霜冻,屋顶、树枝、大地,到处都是一层厚厚的白霜。朝廷担心来年庄稼减产,就下诏要长安百姓到丰粮地方就食,释放都城的人口压力。不少百姓匆匆向外奔走,在人群中,有几个穿黑衣的僧人,内中就有玄奘。

开始,有一个回秦州(甘肃天水)的僧人做伴。到天水后,又有到兰州的人做伴,尚不算寂寞。到凉州,也就是今天的武威,玄奘还应邀给人们讲课,大受欢迎。凉州是边境,要想出境就难了。我去过西北,只有一个词能概括:荒凉。数百里不见人烟和村庄。山是铁红色,都同核桃仁样皱在一起。

都督为李大亮,接到报告说玄奘有出境的意图。李大亮可是个务实的人,马上要人找来玄奘,他对玄奘说,你不能出境,马上回长安去。

面对这样一位实权者,玄奘答应了。不答应不行。但玄奘并不打算去做。

此事被当地的佛教领导人物惠威法师知道了,也有可能玄奘事先就联系上了惠威。惠威派了两个僧人,悄悄送他出凉州,向西过嘉峪关到瓜州。因为怕人发现,只好白天休息,夜间走路。标准的昼伏夜行。

瓜州有瓜,又大又甜。还有风,大但是不甜。唐边塞诗人岑参有“一川碎石大如斗,随风满地石乱走”的诗句,就是形容当地风大的。由于特殊的地理位置,瓜州又名安西,安定西边之意。可见为边境重镇。2006年又改为瓜州。瓜州好,比安西有情味。

出瓜州,就是外国,盯得特别紧。李大亮听说玄奘不听他的话,居然西行后,很生气。发了访牒,通缉玄奘。但访牒到了瓜州一个叫李昌的地方官吏手中,发生了变化。李昌找到玄奘后,问是怎么回事。面对地方官的询问,玄奘只得如实相告。不料李昌听了后,竟把访牒撕了,要玄奘快走。原来李昌也信佛。玄奘长出了一口气,一个人朝西奔去。

一般来说,玄奘到关键时刻,总有好人相助。就佛教意义上说,李昌是好人,成全了一件有世界意义的事。后面还有个好人王祥。

不过玄奘此时有些走投无路。护送他的两个僧人走了,他的马也死了。前面是一个八百里的无垠大沙漠。看上去,永远也走不到头。一个人,怎么过呢?

他走向一座寺庙,跪在弥勒佛像前祷告。

刚祷告毕,庙里的一个胡僧惊异地对他说,我前天就做梦说,今天要来个汉僧,骑一朵莲花向西。玄奘心里高兴,口中却说:“梦里的事,当不得真。”

就在这时,又来了位叫石槃陀的胡人,奇怪地绕着他转了三圈。然后请玄奘为他授居士戒。居士戒是最普通的,只有五戒。在这个地方,这种时候,有人让授戒,玄奘很高兴地答应了。授戒后,石槃陀回去拿来了果饼,请师父吃。玄奘见其很健硕,人又痛快,就把自己西行求法的事说了,并请徒弟帮忙越过边境。石槃陀真的是个痛快人,一口答应下来。没有想到,就是这个石槃陀差点要了玄奘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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