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正见。人的生活方式所牵涉的总是不仅止于信念,不过却无法永远完全回避它们,因为正如前面提到的,人类除了是社会动物之外,也是理性的动物。当然不完全是——佛陀会很快地承认这一点。但是生命需要某种蓝图、某种心智可以相信的地图来有目标地指导我们的精力。让我们回到象的例子来说明,无论象发现自己是在多大的危险中,除非先要确定它要走的路能够承受自己的重量,它是不会做出逃跑行动的。没有这样的信念,象就会继续在那灼热的大车中痛苦地呼叫着,也不会去冒摔倒的危险。叫得最大声的理性诬蔑者也必须承认,理性在人的生命中至少扮演了这样的一个角色。它虽不一定有诱人的力量,却明显有否决的力量。除非理性被满足了,一个人是没有办法全心全意地朝任何方向前进的。
因此,如果一个人不是打算随便乱走的话,某种知性的定向是需要的。四圣谛就提供了这种定向。人生充满了苦难,都是由追求私人的满足所引起,那股追求是可以加以调节的,调节的方法就是走上八正道。
二、正思。第一步是号召我们下定决心了解生命问题基本上是什么,第二步是指导我们弄清楚我们真正要什么。是不是真的要启悟,或者任我们的感情左右摇摆,就像风筝在每次气流的波动中都会往下栽一样;如果我们想要稍有寸进,坚忍不拔是必须的。能够大有成就的人几乎都是热情地致力于某一桩事情。他们每天做一千件事情,但是在背后却只有某一件是最高的。当人们以这样的专心来追求解脱,他们就可能预期其步伐会从滑溜的沙上的挣扎爬行变成在地面上脚踏实地稳步向前了。
三、正言。在以下的三个步骤中我们将掌握控制我们生活的关键,首先注意的是语言。第一项工作就是要觉察到我们的言语以及它所表现出来的我们的性格。一上来我们不必下决心只讲真理——因为它太高深了,往往开始是不会有效的——开始时我们要向后退一步,留意一天之中我们有多少次离开了真理,再顺着追问何以我们会如此。也以同样的态度来对待不宽恕的言语。开始时不必决意不说一句恶言,但是却要通过留心自己的言语,去觉察引起自己口出恶言的动机。
这第一步得到合理的掌握之后,我们就可以尝试一点变化了。先要做准备工作,因为我们一旦能觉察我们怎么说话,改变的需要就变得清楚不过了。改变要朝什么方向进行呢?首先,要朝真实性去改变。佛陀相比而言是由本体的而非道德的方式去趋向真理。他认为欺骗远比邪恶更愚蠢。愚蠢是因为它减少了吾人的存在。我们为什么要欺骗?在理论解释的背后,其动机几乎总是怕向别人或者向我们自己暴露出我们的真面目。每次我们向这“保护关税”屈服,我们自我之墙就加厚了来囚禁我们。期望我们一下子就能解除我们的保护层是不切实际的,但却可能渐进地觉察它们,而且认清它们把我们围进去的方式。
我们言语要走的第二个方向是慈爱。伪证、无聊的闲谈、饶舌、诽谤与谩骂都要加以避免,不仅仅在其明显的形式上,也要在其隐藏的形式上。隐藏的形式——比如微妙的贬损,“偶然的”不圆滑,伤人的妙语——往往更为恶毒,因为它们的意图是掩藏起来的。
四、正业。此处,训诫(正如佛陀在他晚期的讲道中详细说明的)也牵涉到召唤我们在改进之前,先要更客观地了解自己的行为。修炼者在反省行为时,要注意引起行为的动机。其中涉及多少宽宏大量,以及多少的自我追求?至于改变应该遵行的方向,忠告是要朝无私和慈爱去努力。这些一般性的指导都详细在五戒中说明,五戒可以是“十诫”中的第二部分或伦理部分的佛教版:
不可杀人,严格的佛教徒把这一告诫延伸到动物而成为素食主义者。
不可偷窃。
不可说谎。
不可淫荡。对于和尚以及未结婚的人来说,这意思就是禁欲。对于结了婚的人来说,就是按照个人对正道的兴趣以及程度来自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