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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
06/15
22: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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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正在阅读:《 中国禅宗名著汇要 》

卷第四(十一)


五灯会元-风穴延沼禅师  
  

 

  汝州风穴延沼禅师,余杭刘氏子。幼不茹荤,习儒典,应进士。一举不遂,乃出家,依本州开元寺智恭披削受具,习天台止观。年二十五,谒镜清。清问:“近离甚处?”师曰:“自浙东来。”清曰:“还过小江也无?”师曰:“大舸独飘空,小江无可济。”清曰:“镜水秦山,鸟飞不度。子莫道听途言?”师曰:“沧溟尚怯艨仑势,列汉飞帆渡五湖。”清竖拂子曰:“争奈这个何!”师曰:“这个是甚么?”清曰:“果然不识。”师曰:“出没卷舒,与师同用。”清曰:“杓卜听虚声,熟睡饶讇语。”师曰:“泽广藏山,理能伏豹。”清曰:“舍罪放愆,速须出去。”师曰:“出去即失。”便出。到法堂,乃曰:“夫行脚人,因缘未尽其善,不可便休去。”却回曰:“某甲适来,辄陈小騃,冒渎尊颜,伏蒙慈悲,未赐罪责。”清曰:“适来言从东来,岂不是翠岩来?”师曰:“雪窦亲栖宝葢东。”清曰:“不逐忘羊狂解息,却来这里念篇章。”师曰:“路逢剑客须呈剑,不是诗人莫献诗。”清曰:“诗速秘却,略借剑看。”师曰:“悬首甑人携剑去。”清曰:“不独触风化,亦自显颟顸。”师曰:“若不触风化,争明古佛心?”清曰:“如何是古佛心?”师曰:“再许允容,师今何有?”清曰:“东来衲子,菽麦不分。只闻不已而已,何得仰已而已。”师曰:“巨浪涌千寻,澄波不离水。”清曰:“一句截流,万机寝削。”师便礼拜。清曰:“衲子俊哉!衲子俊哉!”
  
  师到华严,严问:“我有牧牛歌,辄请阇黎和。”师曰:“羯鼓掉鞭牛豹跳,远村梅树嘴卢都。”师参南院,入门不礼拜。院曰:“入门须辨主。”师曰:“端的请师分。”院于左膝拍一拍,师便喝。院于右滕拍一拍,师又喝。院曰:“左边一拍且置,右边一拍作么生?”师曰:“瞎!”院便拈棒,师曰:“莫盲枷瞎棒,夺打和尚,莫言不道。”院掷下棒曰:“今日被黄面浙子钝置一场。”师曰:“和尚大似持钵不得,诈道不饥。”院曰:“阇黎曾到此间么?”师曰:“是何言欤?”院曰:“老僧好好相借问。”师曰:“也不得放过。”便下。参众了,却上堂头礼谢。院曰:“阇黎曾见甚么人来?”师曰:“在襄州华严与廓侍者同夏。”院曰:“亲见作家来。”院问:“南方一棒作么商量?”师曰:“作奇特商量。”师却问:“和尚此间一棒作么商量?”院拈拄杖曰:“棒下无生忍,临机不见师。”师于言下大彻玄旨,遂依止六年,四众请主风穴。又八年,李史君与阖城士庶,再请开堂演法矣。
  
  上堂:“夫参学眼目临机,直须大用现前,勿自拘于小节。设使言前荐得,犹是滞壳迷封。纵然句下精通,未免触途狂见。应是从前依他作解,明昧两歧,与你一时扫却。直教个个如师子儿,吒呀地哮吼一声,壁立千仞,谁敢正眼觑著?觑著即瞎却渠眼。”时有僧问:“如何是正法眼?”师曰:“即便瞎。”曰:“瞎后如何?”师曰:“捞天摸地。”师后因本郡兵寇作孽,与众避地于郢州,谒前请主李使君,留于衙内度夏。普设大会,请师上堂。才胞座,乃曰:“祖师心印,状似铁牛之机。去即印住,住即印破。只如不去不住,印即是,不印即是?还有人道得么?”时有卢陂长老出,问:“学人有铁牛之机,请师不搭印。”师曰:“惯钓鲸鲵澄巨浸,却嗟蛙步展戡泥沙。”陂伫思,师喝曰:“长老何不进语?”陂拟议,师便打一拂子,曰:“还记得话头么?试举看。”陂拟开口,师又打一拂子。牧主曰:“信知佛法与王法一般。”师曰:“见甚么道理?”牧主曰:“当断不断,反招其乱。”师便下座。至九月,汝州大师宋侯舍宅为寺,复来郢州,请师归新寺住持。至周广顺元年,赐额广慧。师住二十二年,常余百众。
  
  上堂,僧问:“如何是佛?”师曰:“如何不是佛?”曰:“未晓玄言,请师直指。”师曰:“家住海门洲,扶桑最先照。”问:“朗月当空时如何?”师曰:“不从天上辊,任向地中埋。”问:“古曲无音韵,如何和得齐?”师曰:“木鸡啼子夜,刍狗吠天明。”
  
  上堂,举寒山诗曰:“梵志死去来,魂识见阎老。读尽百王书,未免受捶拷。一称南无佛,皆以成佛道。”僧问:“如何是一称南无佛?”师曰:“灯连凤翅当堂照,月映娥眉<舁页>面看。”问:“如何是佛?”师曰:“嘶风木马缘无绊,背角泥牛痛下鞭。”问:“如何是广慧剑?”师曰:“不斩死汉。”

  问:“古镜未磨时如何?”师曰:“天魔胆裂。”曰:“磨后如何?”师曰:“轩辕无道。”问:“矛盾本成双翳病,帝网明珠事若何?”师曰:“为山登九仞,捻土定千钧。”问:“干木奉文侯,知心有几人?”师曰:“少年曾决龙蛇阵,老倒还听稚子歌。”问:“如何是清凉山中主?”师曰:“一句不遑无著问,迄今犹作野盘僧。”问:“如何是和尚家风?”师曰:“鹤有九皋难委翼,马无千里谩追风。”问:“未有之言,请师试道。”师曰:“入市能长啸,归家著短衣。”问:“夏终今日,师意如何?”师曰:“不怜鹅护雪,且喜蜡人冰。”问:“归乡无路时如何?”师曰:“平窥红烂处,畅杀子平生。”问:“满目荒郊翠,瑞草却滋荣时如何?”师曰:“新出红炉金弹子,簉破阇黎铁面皮。”问:“如何是互换之机?”师曰:“和盲愂瞎。”问:“真性不随缘,如何得证悟?”师曰:“猪肉案上滴乳香。”问:“如何是清净法身?”师曰:“金沙滩头马郎妇。”问:“一色难分,请师显示。”师曰:“满炉添炭犹嫌冷,路上行人只守寒。”问:“如何是学人立身处?”师曰:“井底泥牛吼,林间玉兔惊。”问:“如何是道?”师曰:“五凤楼前。”曰:“如何是道中人?”师曰:“问取皇城使。”问:“不伤物义,请师便道。”师曰:“劈腹开心,犹未性燥。”问:“未定浑浊,如何得照?”师曰:“下坡不走,快便难逢。”问:“如何是衲僧行履处?”师曰:“头上吃棒,口里喃喃。”问:“灵山话月,曹溪指月,去此二途,请师直指。”师曰:“无言不当哑。”曰:“请师定当。”师曰:“先度汨罗江。”问:“任性浮沉时如何?”师曰:“牵牛不入栏。”问:“凝然便会时如何?”师曰:“截耳卧衔。”问:“狼烟永息时如何?”师曰:“两脚捎空。”问:“祖令当行时如何?”师曰:“点。”问:“不施寸刃,便登九五时如何?”师曰:“鞭尸屈项。”

  上堂,举古云:“我有一只箭,曾经久磨炼。射时遍十方,落处无人见。”师曰:“山僧即不然,我有一只箭,未尝经磨炼,射不遍十方,要且无人见。”僧便问:“如何是和尚箭?”师作弯弓势,僧礼拜。师曰:“拖出这死汉。”问:“牛头未见四祖时如何?”师曰:“披席把碗。”曰:“见后如何?”师曰:“披席把碗。”问:“未达其源时如何?”师曰:“鹤冷移巢易,龙寒出洞难。”问:“不露锋萸句,如何辨主宾?”师曰:“口衔羊角鳔胶粘。”问:“将身御险时如何?”师曰:“布露长书写罪原。”问:“学人解问誵讹句,请师举起讶人机。”师曰:“心里分明眼睛黑。”问:“生死到来时如何?”师曰:“青布裁衫招犬吠。”曰:“如何得不吠去?”师曰:“自宜躲避寂无声。”问:“如何是真道人?”师曰:“竹竿头上礼西方。”问:“鱼隐深潭时如何?”师曰:“汤荡火烧。”问:“如何是诸佛行履处?”师曰:“青松绿竹下。”问:“如何是大善知识?”师曰:“杀人不眨眼。”曰:“既是大善知识,为甚么杀人不眨眼?”师曰:“尘埃影里不拂袖,尽戟门前磨寸金。”问:“一即六,六即一。一六俱亡时如何?”师曰:“一箭落双雕。”曰:“意百如何?”师曰:“身亡迹谢。”问:“摘叶寻枝即不问,直截根源事若何?”师曰:“赴供凌晨去,开塘带雨归。”问:“问问尽是捏怪,请师直指根源。”师曰:“罕逢穿耳客,多遇刻舟人。”问:“正当恁么时如何?”师曰:“盲龟值木虽优稳,枯木生华物外春。”问:“宝塔元无缝,金门即日开时如何?”师曰:“智积佐来空合掌,天王捧出不知音。”曰:“如何是塔中人?”师曰:“萎花风扫去,香水雨飘来。”问:“随缘不变者,忽遇知音时如何?”师曰:“披莎侧立千峰外,引水浇蔬五老前。”问:“刻舟求不得,常用事如何?”师曰:“大勋不立赏,柴扉草自深。”问:“从上古人,印印相契,如何是相契底眼?”师曰:“轻嚣道者知机变,拈却招魂拭泪巾。”问:“九夏赏劳,请师言荐。”师曰:“出袖拂开龙洞雨,泛杯波涌钵囊华。”问:“最初自恣,合对何人?”师曰:“一把香棒拈未暇,六环金锡响遥空。”问:“西祖传来,请师端的。”师曰:“一犬吠虚,千猱埋实。”问:“王道与佛道,相去几何?”师曰:“棒狗吠时天地合,木鸡啼后祖灯辉。”问:“祖师心印,请师拂拭。”师曰:“祖月凌空圆圣智,何山松桧不青青。”

  上堂:“若立一尘,家国兴盛,野老颦蹙。不立一尘,家国丧亡,野老安付。于此明得,阇黎无分,全是老僧,于此不明,老僧却是阇黎。阇黎与老僧,亦能悟却天下人,亦能瞎却天下人。欲识阇黎么?”右边一拍曰:“这里是。欲识老僧么?”左边一拍曰:“这里是。”僧问:“大众云集,请师说法。”师曰:“赤脚人趁兔,著靴人吃肉。”问:“不曾博览空王教,略借玄机试道看。”师曰:“白玉无瑕,卞和刖足。”问:“如何是无为之句?”师曰:“宝烛当轩显,红光烁太虚。”问:“如何是临机一句?”师曰:“因风吹火,用力不多。”问:“素面相呈时如何?”师曰:“拈却葢面帛。”问:“紫菊半开秋已老,月圆当户意如何?”师曰:“月生蓬岛人皆见,昨夜遭霜子不知。”问:“如何是直截一路?”师曰:“直截是迂曲。”问:“如何是师子吼?”师曰:“阿谁要汝野干鸣?”问:“如何是谛实之言?”师曰:“口悬壁上。”

  上堂:“若是上上之流,各有证据,略赴个程限。中下之机,各须英俊,当处出生,随处灭尽。如爆龟纹,爆即成兆,不爆成钝。欲爆不爆,直下便捏。”问:“心不能缘,口不能言时如何?”师曰:“逢人但恁么举。”问:“龙透清潭时如何?”师曰:“印骏捺尾。”问:“任性浮沉时如何?”师曰:“牵牛不入栏。”问:“有无俱无去处时如何?”师曰:“三月懒游花下路,一家愁闭雨中门。”问:“语默涉离微,如何通不犯?”师曰:“常忆江南三月里,鹧鸪啼处百花香。”问:“百了千当时如何?”师曰:“不许夜行,投明须到。”

  上堂:“三千剑客,耻见庄周。赤眉横肩,得无讹谬。他时变豹,后五日看。珍重!”问:“心印未明时如何?”师曰:“虽闻酋帅投归款,未见牵羊纳璧来。”问:“如何是临济下事?”师曰:“桀犬吠尧。”问:“如何是啮镞事?”师曰:“孟浪借辞论马角。”

  上堂,大众集定,师曰:“不是无言,各须英鉴。”问:“大众云集,师意如何?”师曰:“景谢初寒,骨肉疏冷。”问:“不修禅定,为甚么成佛无疑?”师曰:“金鸡专报晓,漆桶夜生光。”问:“一念万年时如何?”师曰:“拂石仙衣破。”问:“洪锺未击时如何?”师曰:“充塞大千无不韵,妙含幽致岂能分。”曰:“击后如何?”师曰:“石壁山河无障碍,翳消开后好咨闻。”问:“古今才分,请师密要。”师曰:“截却重舌。”问:“如何是大人相?”师曰:“赫赤穷汉。”曰:“未审将何受用?”师曰:“携箩挈杖。”问:“如何是宾中主?”师曰:“入市双瞳瞽。”曰:“如何是主中宾?”师曰:“回銮两曜新。”曰:“如何是宾中宾?”师曰:“攒眉坐白云。”曰:“如何是主中主?”师曰:“磨砻三尺剑,待斩不平人。”问:“如何是酴头边意?”师曰:“山前一片青。”问:“如何是佛?”师曰:“杖林山下打筋鞭。”

 

五灯会元-首山省念禅师  
  

 

  汝州首山省念禅师,莱州狄氏子,受业于本郡南禅寺,才具尸罗,遍游丛席。常密诵《法华经》,众目为念法华也。晚于风穴会中弃知客。一日侍立次,穴乃垂涕告之曰:“不幸临济之道,至吾将堕于地矣。”师曰:“观此一众,岂无人邪?”穴曰:“聪敏者多,见性者少。”师曰:“如某者如何?”穴曰:“吾虽望子之久,犹恐耽著此经,不能放不。”师曰:“此亦可事,愿闻其要。”穴遂上堂,举世尊以青莲目顾视大众,乃曰:“正当恁么时,且道说个甚么?若道不说而说,又是埋没先圣。且道说个什么?”师乃拂袖下去。穴掷下拄杖,归方丈。侍者随后请益。曰:“念法华因甚不只对和尚?”穴曰:“念法华会也。”次日,师与真园头同上,问讯次,穴问真曰:“作么生是世尊下说说?”真曰:“鹁鸠树头鸣。”穴曰:“汝作许多痴心妄想福作么?”何不体究言句。”又问师曰:“汝作么生?”师曰:“动容扬古路,不堕悄然机。”穴谓真曰:“汝何不看念法下语。”师受风穴印可之后,泯迹韬光,人莫知其所以。因白兆楚和尚至汝州宣化,风穴令师往传话。才相见,提起坐具。便问:“展即是,不展即是?”兆曰:“自家看取。”师便喝。兆曰:“我曾亲近知识来,未尝辄也恁么造次。”师曰:“草贼大败。”兆曰:“来日若见风穴和尚,待一一举似。”师曰:“一任一任,不得忘却。”师乃先回,举似风穴。穴曰:“今日又被你收下一员草贼。”师曰:“好手不张名。”兆次日才到,相见便举前话。穴曰:“非但昨日,今日和赃捉败。”师于是名振四方,学者望风而靡。开法首山,为第一世也。

  入院上堂曰:“佛法付与国王大臣,有力檀越,令其佛法不断绝,灯灯相续,至于今日。大众且道,续个甚么?”良久曰:“须是迦叶师兄始得。”时有僧问:“灵山一会,何异今朝?”师曰:“堕坑落堑。”曰:“为什么如此?”师曰:“瞎。”问:“师唱谁家曲,宗风嗣阿谁?”师曰:“少室岩前亲掌示。”曰:“便请洪音和一声。”师曰:“如今也要大家知。”问:“如何是径截一路?”师曰:“或在山间,或在树下。”问:“如何是学人亲切处?”师曰:“五九尽日又逢春。”曰:“毕竟事如何?”师曰:“冬到寒食一百五。”问:“如何是和尚家风?”师曰:“一言截断千江口,万仞峰前始得玄。”问:“如何是首山境?”师曰:“一任众人看。”曰:“如何是境中人?”师曰:“吃棒得也未?”僧礼拜,师曰:“吃棒且待别时。”问:“如何是祖师西来意?”师曰:“风吹日炙。”问:“从上诸圣,向甚么处行履?”师曰:“牵犁拽杷。”问:“古人拈槌竖拂,意旨如何?”师曰:“孤峰无宿客。”曰:“未审意旨如何?”师曰:“不是守株人。”问:“如何是菩提路?”师曰:“此去襄县五里。”曰:“向上事如何?”师曰:“往来不易。”问:“诸圣说不到处,请师举唱。”师曰:“万里神光都一照,谁人敢并日轮齐。”问:“临济喝,德山棒,未审明什么边事?”师曰:“汝试道看。”僧便唱。师曰:“瞎。”僧又喝,师曰:“这瞎汉只么乱喝作么?”僧礼拜,师便打。问:“和尚是大善知识,为甚么却首山?”师曰:“不坐孤峰顶,常伴白云闲。”问:“四众围绕,师说何法?”师曰:“打草蛇惊。”曰:“未审作么生下手?”师曰:“适来几合丧身失命。”问:“二龙争珠,谁是得者?”师曰:“得者失。”曰:“不得者又如何?”师曰:“珠在甚么处?”问:“一切诸佛,皆従此经出,如何是此经?”师曰:“低声!低声!”曰:“如何受持?”师曰:“切不得污染。”问:“世尊灭后,法付何人?”师曰:“好个问头,无人答得。”曰:“如何是世尊不说说?”师曰:“任従沧海变,终不为君通。”曰:“如何是迦叶不闻闻?”师曰:“聩人徒侧耳。”问:“古人道,见色便见心,诸法无形,将何所见?”师曰:“一家有事百家忙。”曰:“学人不会,乞师再指。”师曰:“五日后看取。”问:“菩萨未成佛时如何?”师曰:“众生。”曰:“成佛后如何?”师曰:“众生,众生。”问:“路逢达道人,不将语默对,未审将甚么对?”师曰:“瞥尔三千界。”曰:“与么则目视不劳也。”师曰:“天恩未遇,后悔难追。”

  上堂:“第一句荐得,堪与祖佛为师。第二句荐得,堪与人天为师。第三句荐得,自救不了。”时有僧问:“如何是第一句?”师曰:“大用不扬眉,棒下须见血。”曰:“慈悲何在?”师曰:“送出三门外。”问:“如何是第二句?”师曰:“不打恁么驴汉。”曰:“将接何人?”师曰:“如斯争奈何!”问:“如何是第三句?”师曰:“解问无人答。”曰:“即今只对者是谁?”师曰:“莫使外人知。”曰:“和尚是第几句荐得?”师曰:“月落三更穿市过。”问:“维摩默然,文殊赞善,未审此意如何?”师曰:“当时听众必不如是。”曰:“既不如是,维摩默然,又且如何?”师曰:“知恩者少,负恩者多。”乃曰:“若论此事实,不挂一个元字脚。”便下座。问:“如何是古佛心?”师曰:“镇州萝亶重三斤。”问:“如何是玄中的?”师曰:“有言须道却。”曰:“此意如何?”师曰:“无言鬼也瞋。”问:“如何是衲僧眼?”师曰:“此问不当。”曰:“当后如何?”师曰:“堪作甚么?”问:“如何得离众缘去?”师曰:“千年一遇。”曰:“不离时如何?”师曰:“立在众人前。”问:“如何是大安乐底人?”师曰:“不见有一法。”曰:“将何为人?”师曰:“谢阇黎领话。”问:“如何是常在底人?”师曰:“乱走作么?”问:“如何是首山?”师曰:“东山高,西山低。”曰:“如何是山中人?”师曰:“恰遇棒不在。”问:“如何是道?”师曰:“炉中有火无心拨,处处纵横任意游。”曰:“如何是道中人?”师曰:“坐看烟霞秀,不与白云齐。”问:“一毫未发时如何?”师曰:“路逢穿耳客。”曰:“发后如何?”师曰:“不用更迟疑。”问:“无弦一曲,请师音韵。”师良久,曰:“还闻么?”曰:“不闻。”师曰:“何不高声问著。”问:“学人久处沈迷,请师一接。”师曰:“老僧无这闲工夫。”曰:“和尚岂无方便?”师曰:“要行即行,要坐即坐。”问:“如何是离凡圣底句?”师曰:“嵩山安和尚。”曰:“莫便是和尚极则处否?”师曰:“南岳让禅师。”问:“学人乍入丛林,乞师指示。”师曰:“阇黎到此多少时也?”曰:“已经冬夏。”师曰:“莫错举似人。”问:“有一人荡尽来时,师还接否?”师曰:“荡尽即置,那一人是谁?”曰:“风高月冷。”师曰:“僧堂内几人坐卧?”僧无对。师曰:“赚杀老僧!”问:“如何是梵音相?”师曰:“驴鸣狗吠。”乃曰:“要得亲切,第一莫将问来问。还会么?问在答处,答在问处。汝若将问来问,老僧在汝脚底。汝若拟议,即没交涉。”时有僧出礼拜,师便打。僧便问:“挂锡幽岩时如何?”师曰:“错。”僧曰:“错。”师又打。问:“如何是佛?”师曰:“新妇骑驴何家牵?”曰:“未审此语甚么句中收?”师曰:“三玄收不得,四句岂能该!”曰:“此意如何?”师曰:“天长地久,日月齐明。”问:“曹溪一句,天下人闻。未审和尚一句,甚么人得闻?”师曰:“不出三门外。”曰:“为甚么不出三门外?”师曰:“举似天下人。”问:“如何是和尚不欺人底眼?”师曰:“看看冬到来。”曰:“究竟如何?”师曰:“即便春风至。”问:“远闻和尚无丝可挂,及至到来,为甚么有山可守?”师曰:“道甚么!”僧便喝,师亦喝。僧礼拜,师曰:“放汝三十棒。”

  次住广教及宝应,三处法席,海众常臻。淳化三年十二月四日午时,上堂说偈曰:“今年六十七,老病随缘且遣日。今年记却来年事,来年记著今朝日。”至四年,月日无爽前记。上堂辞众,仍说偈曰:“白银世界金色身,情与非情共一真。明暗尽时俱不照,日轮午后示全身。”言讫,安坐而逝。茶毗收舍利建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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