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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
06/15
22: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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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正在阅读:《 中国禅宗名著汇要 》

卷第四(十三)

 

五灯会元-芙蓉道楷禅师   
  

 

  东京天宁芙蓉道楷禅师,沂州崔氏子。自幼学辟谷,隐伊阳山。后游京师,籍名术台寺,试法华得度。谒投子于海会,乃问:“佛祖言句,如家常茶饭。离此之外,别有为人处也无?”

  子曰:“汝道寰中天子敕,还假尧舜禹汤也无?”师欲进语,子以拂子枣师口曰:“汝发意来,早有三十棒也。”师即开悟,再拜便行。子曰:“且来!阇黎。”师不顾,子曰:“汝到不疑之地邪?”师即以手掩耳。后作典座,子曰:“厨务勾当不易。”师曰:“不敢。”子曰:“煮粥邪?蒸饭邪?”师曰:“人工淘米著火,行者煮粥蒸饭。”子曰:“汝作甚么?”师曰:“和尚慈悲,放他闲去。”一日侍投子游菜园,子度拄杖与师,师接得便随行。子曰:“理合恁么?”师曰:“与和尚提鞋挈杖,也不为分外。”子曰:“有同行在。”师曰:“那一人不受教?”子休去。至晚问师:“早来说话未尽。”师曰:“请和尚举。”子曰:“卯生日,戌生月。”师即点灯来。子曰:“汝上来下去,总不徒然。”师曰:“在和尚左右,理合如此。”子曰:“奴儿婢子,谁家屋里无?”师曰:“和尚年尊,阙他不可。”子曰:“得恁么殷勤!”师曰:“报恩有分。”

  住后,僧问:“胡家曲子不堕五音,韵出青霄,请师吹唱。”师曰:“木鸡啼夜半,铁凤叫天明。”曰:“恁么则一句曲含千古韵,满堂云水尽知音。”师曰:“无舌童儿能继和。”曰:“作家宗师,人天眼目。”师曰:“禁取两片皮。”问:“夜半正明,天晓不露。如何是不露底事?”师曰:“满船空载月,渔父宿芦花。”问:“如何是曹洞家风?”师曰:“绳床风雨烂,方丈草来侵。”问:“如何是直截根源?”师曰:“足下已生草,举步落危坡。”上堂:“昼入只陀之苑,皓月当天。夜登灵鹆之山,太阳溢目。乌鸦似雪,孤雁成群。铁狗吠而凌霄,泥牛斗而入海。正当恁么时,十方共聚,彼我何分?古佛场中,祖师门下,大家出一只手,接待往来知识。诸仁者,且道成得个甚么事?”良久曰:“剩栽无影树,留与后人看。”上堂:“才胞此座,已涉尘劳。更乃凝眸,自彰瑕玷。别传一句,勾贼破家。不失本宗,狐狸恋窟。所以真如凡圣,皆是梦言。佛及众生,并为增语。到这里回光返照,撒手承当。未免寒蝉抱枯木,泣尽不回头。”上堂:“唤作一句,已是埋没宗风。曲为今时,通途消耗。所以借功明位,用在体处。借位明功,体在用处。若也体用双明,如门扇两开,不得向两扇上著意。不见新丰老子道,峰峦秀异,鹤不停机。灵木迢然,凤无依倚。直得功成不处,电火难追。拟议之间,长途万里。”上堂:“腊月三十日已前即不问,腊月三十日事作么生?诸仁者到这里,佛也为你不得,法也为你不得,祖师也为你不得,天下老和尚也为你不得,山僧也为你不得,阎罗老子也为你不得。直须尽却今时去,若也尽却今时,佛也不奈他何,法也不奈他何,祖师也不奈他何,天下老和尚也不奈他何,山僧也不奈他何,阎罗老子也不奈他何。诸人且道,如何是尽却今时底道理?还会么?明年更有新条在,恼乱春风卒未休。”问:“如何是道?”师曰:“无角泥牛奔夜栏。”上堂:“钟鼓喧喧报未闻,一声惊起梦中人。圆常静应无余事,谁道观音别有门。”良久曰:“还会么?休问补陀岩上客,莺声啼断海山云。”上堂,拈拄杖曰:“这里荐得,尽是诸佛建立边事。直饶东涌西没,卷舒自在,也未梦见七佛已前消息。须知有一人,不従人得,不受教诏,不落阶级。若识此人,一生参学事毕。”蓦召大众曰:“更若凝眸,不劳相见。”上堂,良久曰:“青山常运步,石女夜生儿。”便下座。上堂:“假言唱道,落在今时。设使无舌人解语,无脚人能行,要且未能与那一人相应。还会么?龙吟徒侧耳,虎啸谩沉吟。”问:“如何是兼带之语?”师曰:“妙用全施该世界,木人闲步火中来。”曰:“如何是和尚家风?”师曰:“众人皆见。”曰:“未审见个甚么?”师曰:“东壁打西壁。”大观初,开封尹李孝寿奏师“道行卓冠丛林,宜有褒显。”即赐紫方袍,号定照禅师。内臣持敕命至,师谢恩竟,乃陈己志:“出家时尝有重誓,不为利名,专诚学道,用资九族。苟渝愿心,当弃身命。父母以此听许。今若不守本志,窃冒宠光,则佛法、亲盟背矣。”于是修表具辞。复降旨京尹坚俾受之。师确守不回,以拒命坐罪。奉旨下棘寺,与従轻。寺吏闻有司,欲徙淄州。有司曰有疾,与免刑。及吏问之,师曰:“无疾。”曰:“何有灸瘢邪?”师曰:“昔者疾,今日愈。”吏令思之。师曰:“已悉厚意,但妄非所安。”乃恬然就刑而行,従之者如归市。及抵淄川,僦居,学者愈亲。明年冬,敕令自便。庵于芙蓉湖心,道俗川凑。示众曰:“夫出家者为厌尘劳,求脱生死。休心息念,断绝攀缘,故名出家。岂可以等闲利养,埋没平生。直须两头撒开,中间放下。遇声遇色,如石上栽花。见利见名,似眼中著屑。况従无始以来,不是不曾经历,又不是不知次第。不过翻头作尾,止于如此。何须苦苦贪恋。如今不歇,更待何时?所以先圣教人,将要尽却今时。能尽今时,更有何事。若得心中无事,佛祖犹是冤家。一切世事,自然冷淡,方始那边相应。“你不见隐山至死不肯见人,赵州至死不肯告人,匾担拾橡栗为食,大梅以荷叶为衣,纸衣道者只披纸,玄泰上座只著布。石霜置枯木堂与人坐卧,只要死了你心。投子使人办米,同煮共餐,要得省取你事。且従上诸圣,有如此榜样,若无长处,如何甘得?诸仁者,若也于斯体究,的不亏人。若也不肯承当,向后深恐费力。山僧行业无取,忝主山门,岂可坐费常住,顿忘先圣付嘱。今者辄学古人,为住持体例,与诸人议定,更不下山,不赴斋,不发化主。唯将本院庄课一岁所得,均作三百六十分,日取一分用之,更不随人添减。可以备饭则作饭,作饭不足则作粥,作粥不足则作米汤。新到相见,茶汤而已,更不煎点,唯置一茶堂,自去取用,务要省缘,专一办道。“又况活计具足,风景不疏。华解笑,鸟解啼,木马长鸣,石牛善走。天外之青山寡色,耳畔之鸣泉无声。岭上猿啼,露湿中宵之月。林间鹤唳,风回清晓之松。春风起时,枯木龙吟,秋叶凋而寒林华散。玉阶铺苔藓之纹,人面带烟霞之色。音尘寂尔,消息宛然。一味萧条,无可趣向。山僧今日向诸人面前,说家门已是不著便,岂可更去胞堂入室,拈槌竖拂,东喝西棒,张眉努目,如痫病发相似。不唯屈沈上座,况亦辜负先圣。“你不见达磨西来少室山下,面壁九年。二祖至于立雪断臂,可谓受尽艰辛。然而达磨不曾措了一词,二祖不曾问著一句。还唤达磨作不为人,得么?二祖做不求师,得么?山僧每至说著古圣做处,便觉无地容身,惭愧后人软弱,又况百味珍羞,递相供养。道我四事具足,方可发心。只恐做手脚不迭,便是隔生隔世去也。时光似箭,深为可惜。虽然如是,更在他人従长相度,山僧也强教你不得。诸仁者还见古人偈么?山田脱粟饭,野菜淡黄齑,吃则従君吃,不吃任东西。伏惟同道,各自努力。珍重!”政和七年冬,赐额曰华严禅寺。八年五月十四日,索笔书偈,付侍僧曰:“吾年七十六,世缘今已足。生不爱天堂,死不怕地狱。撒手横身三界外,腾腾任运何拘束。”移时乃逝。

 

五灯会元-大洪报恩禅师   
  

 

  随州大洪山报恩禅师,卫之黎阳刘氏子,世皆硕儒。师未冠举方略后厌尘境,请于朝,乞谢簪绂为僧。上従其请,遂游心祖道。至投子未久,即悟心要。子曰:“汝再来人也。宜自护持。”辞谒诸名宿,皆蒙印可。丞相韩公缜请开法于西京少林。未几,大洪革律为禅,诏师居之。上堂:“五五二十五。案山雷,主山雨。明眼衲僧,莫教错举。”僧问:“九鼎澄波即不问,为祥为瑞事如何?”师曰:“古今不坠。”曰:“这个且拈放一边,向上还有事也无?”师曰:“太无厌生。”曰:“作家宗师。”师曰:“也不消得。”上堂:“如斯话会,谁是知音?直饶向一句下,千眼顿开,端的有几个是迷逢达磨!诸人要识达磨祖师么?”乃举手作模势,曰:“达磨鼻孔在少林手里,若放开去,也従教此土西天,说黄道黑,欺胡谩汉。若不放过,不消一捏。有人要与祖师作主,便请出来与少林相见,还有么?”良久,曰“果然。”上堂,拈起拄杖曰:“昔日德山临济,信手拈来,便能坐断十方,壁立千仞。直得冰河焰起,枯木花芳。诸人若也善能横担竖夯,遍问诸方;苟或不然,少林倒行此令去也。”击禅床一下。僧问:“一箭一群即不问,一箭一个事如何?”师曰:“中也。”曰:“还端的也无?”师曰:“同声相应,同气相求。”曰:“恁么则石巩犹在。”师曰:“非但一个两个。”曰:“好事不如无。”师曰:“穿却了也。”问:“三玄三要即不问,五位君臣事若何?”师曰:“非公境界。”曰:“恁么则石人拊掌,木女呵呵。”师曰:“杓卜听虚声,熟睡饶谵语。”曰:“若不上来伸此问,焉能得见少林机?”师曰:“放过即不可。”随后便打。上堂,横按拄杖曰:“便与么休去,巳落二三。更若忉忉,终成异见。既到这里,又不可弓折箭尽去也。且衲僧家远则能照,近则能明。”乃拈起拄杖曰:“穿却德山鼻孔,换却临济眼睛,掀翻大海,拨转虚空,且道三千里外,谁是知音?于斯明得,大似杲日照天。苟或未明,不免云腾致雨。”卓一下。问:“祖师西来,九年面壁,最后一句,请师举唱。”师曰:“面黑眼睛白。”师尝设百问,以问学者。其略曰:“假使百千劫。所作业不忘,为甚么一称南无佛,罪灭河沙劫?”又作此○相,曰:“森罗万象,总在其中。具眼禅人,试请甄别。”上堂,拈拄杖曰:“看!看!大地雪漫漫,春来特地寒。灵峰与少室,料掉不相干。休论佛意祖意,谩谓言端语端,铁牛放去无晨迹,明月芦花君自看。”卓拄杖,下座。师素与无尽居士张公商英友善,无尽尝以书问三教大要。曰:“《清凉疏》第三卷,西域邪见,不出四见,此方儒道,亦不出此四见。如庄老计自然为因,能生万物,即是邪因。《易》曰:‘太极生两仪。’太极为因,亦是邪因。若谓一阴一阳之谓道,能生万物,亦是邪因。若计一为虚无,则是无因。今疑老子自然与西天外道自然不同。何以言之?老子曰:‘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无欲则常,有徼则已,入其道矣。谓之邪因,岂有说乎?《易》曰:‘一阴一阳之谓道,阴阳不测之谓神。神也者,妙万物而为言,寂然不动,感而遂通天下之故。’今乃破阴阳变易之道为邪因,拨去不测之神,岂有说乎?望纸后批示,以断疑网故也。”师淋曰:“西域外道宗多途,要其会归,不出有无四见而已。谓有见、无见、亦有亦无见、非有非无见也。葢不即一心为道,则道非我有,故名外道。不即诸法是心,则法随见异,故名邪见。如谓之有,有则有无。如谓之无,无则无有。有无则有见竞生,无有则无见斯起。若亦有亦无见,非有非无见,亦犹是也。夫不能离诸见,则无以明自心。无以明自心,则不能知正道矣。故经云:‘言词所说法,小智妄分别。不能了自心,云何知正道。’又曰:‘有见即为垢,此则未为见。远离于诸见,如是乃见佛。’以此论之,邪正异途,正由见悟殊致故也。故清凉以庄老计道法自然,能生万物。易谓太极生两仪,一阴一阳之谓道。以自然太极为因,一阴一阳为道,能生万物,则是邪因。计一为虚无,则是无因。“尝试论之,夫三界唯心,万缘一致,心生故法生,心灭故法灭。推而广之,弥纶万有而非有,统而会之,究竟寂灭而非无。非无亦非非无,非有亦非非有。四执既亡,百非斯遣。则自然因缘,皆为戏论,虚无真实,俱是假名矣。至若谓太极阴阳,能生万物。常无常有,斯为众妙之门。阴阳不测,是谓无方之神。虽圣人设教,示悟多方。然既异一心,宁非四见。何以明之?葢虚无为道,道则是无。若自然,若太极,若一阴一阳为道,道则是有。常无常有,则是亦无亦有。阴阳不测,则是非有非无。先儒或谓妙万物谓之神,则非物,物物则亦是无。故西天诸大论师,皆以心外有法为外道,万法唯心为正宗。葢以心为宗,则诸见自亡。言虽或异,未足以为异也。心外有法,则诸见竞生。言虽或同,未足以为同也。虽然,儒道圣人,固非不知之,乃存而不论耳。良以未即明指一心,为万法之宗,虽或言之,犹不论也。如西天外道,皆大权菩萨示化之所施为。横生诸见,曲尽异端,以明佛法是为正道。此其所以为圣人之道,顺逆皆宗,非思议之所能知矣。故古人有言,缘昔真宗未至,孔子且以系心;今知理有所归,不应犹执权教。然知权之为权,未必知权也。知权之为实,斯知权矣。是亦周孔老庄设教立言之本意,一大事因缘之所成始、所成终也。然则三教一心,同途异辙。究竟道宗,本无言说。非维摩大士,孰能知此意也?”

 

五灯会元-雪窦重显禅师   
  

 

  明州雪窦重显禅师,遂宁府李氏子。依普安院仁铣上人出家。受具之后,模经讲席,究理穷玄。诘问锋驰,机辩无敌。咸知法器,佥指南游。首造智门,即伸问曰:“不起一念,云何有过?”门召师近前,师□近前,门以拂子蓦口打。师拟开口,门又打,师豁然开悟。出住翠峰,后迁雪窦。开堂日,於法座前顾视大众曰:“若论本分相见,不必高升法座。”遂以手画一画曰:“诸人随山僧手看,无量诸佛国土一时现前。各各子细观瞻,其或涯际未知,不免拖泥带水。”便升座。上首白椎罢,有僧方出,师约住曰:“如来正法眼藏,委在今日。放行则瓦砾生光,把住则真金失色。权柄在手,杀活临时。其有作者,共相证据。”僧出问:“远离翠峰祖席,已临雪窦道场,未审是一是二?”师曰:“马无千里谩追风。”曰:“恁么则云散家家月。”师曰:“龙头蛇尾汉。”问:“德山临济棒喝已彰,和尚如何为人?”师曰:“放过一著。”僧拟议,师便喝。僧曰:“未审□恁么,别有在?”师曰:“射虎不真,徒劳没羽。”问:“吹大法螺,击大法鼓,朝宰临筵,如何即是?”师曰:“清风来未休。”曰:“恁么则得遇於师也。”师曰:“一言已出,驷马难追。”僧礼拜,师曰:“放过一著。”乃普观大众曰:“人天普集,合发明个甚么事?焉可互分宾主,驰骋问答,便当宗乘去。广大门风,威德自在,辉腾今古,把定乾坤。千圣只言自知,五乘莫能建立。所以声前悟旨,犹迷顾鉴之端。言下知宗,尚昧识情之表。诸人要知真实相为么?但以上无攀仰,下绝己躬,自然常光现前,个个壁立千仞。还辨明得也无?未辨辨取,未明明取。既辨明得,能截生死流,同据佛祖位,妙圆超悟,正在此时。堪报不报之恩,以助无为之花。”问:“如何是佛法大意?”师曰:“祥云五色。”曰:“学人不会。”师曰:“头上漫漫。”问:“达磨未来时如何?”师曰:“猿啼古木。”曰:“来后如何?”师曰:“鹤唳青霄。”曰:“即今事作么生?”师曰:“一不成,二不是。”问:“和尚未见智门时如何?”师曰:“尔鼻孔在我手里。”曰:“见后如何?”师曰:“穿过髑髅。”

  有僧出,礼拜起曰:“请师答话。”师便棒。僧曰:“岂无方便?”师曰:“罪不重科。”复有一僧出,礼拜起曰:“请师答话。”师曰:“两重公案。”曰:“请师不答话。”师亦棒。问:“古人道,北斗里藏身,意旨如何?”师曰:“千闻不如一见。”曰:“此话大行。”师曰:“老鼠衔铁。”问:“古人道,皎皎地绝一丝头,只如山河大地,又且如何?”师曰:“面赤不如语直。”曰:“学人未晓。”师曰:“遍问诸方。”问:“如何是学人自己?”师曰:“乘槎斫额。”曰:“莫只这便是。”师曰:“浪死虚生。”问:“如何是缘生义?”师曰:“金刚铸铁券。”曰:“学人不会。”师曰:“闹市里牌。”曰:“恁么则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师曰:“列下。”问:“四十九年说不尽底,请师说?”师曰:“争之不足。”曰:“谢师□答话。”师曰:“铁棒自看。”问:“如何是把定乾坤眼?”师曰:“拈却鼻孔。”曰:“学人不会。”师曰:“一喜一悲。”僧拟议,师曰:“苦。”问:“如何是脱珍御服,著弊垢衣?”师曰:“垂手不垂手。”曰:“乞师方便。”师曰:“左眼挑筋,右眼抉肉。”问:“龙门争进举,那个是登科?”师曰:“重遭点额。”曰:“学人不会。”师曰:“退水藏鳞。”问:“寂寂忘言,谁是得者?”师曰:“卸帽穿云去。”曰:“如何领会?”师曰:“披蓑带雨归。”曰:“三十年后,此话大行。”师曰:“一场酸涩。”问:“坐断毗卢底人,师还接否?”师曰:“殷勤送别潇相岸。”曰:“恁么则学人罪过也。”师曰:“天宽地窄太愁人。”僧礼拜,师曰:“苦屈之词,不妨难吐。”问:“生死到来,如何回避?”师曰:“定花板上。”曰:“莫便是他安身立命处也无?”师曰:“符到奉行。”

  上堂,僧问:“如何是吹毛剑?”师曰:“苦。”曰:“还许学人用也无?”师嘘一嘘,乃曰:“大众前共相酬唱,也须是个汉始得。若也未有奔流度刃底眼,不劳拈出。所以道,如大火聚,近著即燎却面门。亦如按太阿宝剑,冲前即丧身失命。”乃曰:“太阿横按祖堂寒,千里应须息万端。莫待冷光轻闪烁。”复云:“看看!”便下座。上堂,僧问:“如何是维摩一默?”师曰:“寒山访拾得。”曰:“恁么则入不二之门。”师嘘一嘘,复曰:“维摩大士去何从,千古令人望莫穷。不二法门休更问,夜来明月上孤峰。”上堂:“春山叠乱青,春水漾虚碧。寥寥天地间,独立望何极。”便下座。却顾谓侍者曰:“适来有人看方丈么?”者曰:“有。”师曰:“作贼人心虚。”上堂:“十方无壁落,四面亦无门。古人向甚么处见客?或若道得接手句,许你天上天下。”上堂:“田地稳密底,佛祖不敢近,为甚么抬脚不起。神通游戏底,鬼神不能测,为甚么下脚不得。直饶十字纵横,朝打三千,暮打八百。”上堂:“大众这一片田地,分付来多时也。尔诸人,四至界畔犹未识在。若要中心树子,我也不惜。”

  问:“如何是诸佛本源?”师曰:“千峰寒色。”曰:“未委向上,更有也无?”师曰:“雨滴岩花。”上堂,僧问:“雪覆芦花时如何?”师曰:“点。”曰:“恁么则为祥为瑞去也。”师曰:“两重公案。”乃曰:“雪覆芦花欲暮天,谢家人不在渔船。白牛放却无寻处,空把山童赠铁鞭。”师一日游山,四顾周览,谓侍者曰:“何日复来於此?”侍者哀乞遗偈,师曰:“平生唯患语之多矣。”翌日,出杖屦衣盂散及徒众。乃曰:“七月七日复相见耳。”至期盥沐摄衣,北首而逝。塔全身于寺之西坞,赐明觉大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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