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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
06/15
22: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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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正在阅读:《 中国禅宗名著汇要 》

卷第四(十四)


五灯会元-长芦清了禅师  
 

 

  真州长芦真歇清了禅师,左绵雍氏子。荑褓入寺见佛,喜动眉睫,咸异之。年十八,试法华得度。往成都大慈习经论,领大意。出蜀至沔汉,扣丹霞之室。霞问:“如何是空劫已前自己?”师拟对,霞曰:“你闹在,且去。”一日登钵盂峰,豁然契悟,径归侍立。霞掌曰:“将谓你知有。”师欣然拜之。翌日,霞上堂曰:“日照孤峰翠,月临溪水寒。祖师玄妙诀,莫向寸心安。”便下座。师直前曰:“今日胞座,更瞒某不得也。”霞曰:“你试举我今日胞座看。”师良久。霞曰:“将谓你瞥地。”师便出。后游五台,之京师,浮汴直抵长芦,谒祖照,一语契投,命为侍者。逾年分座,未几照称疾退闲,命师继席,学者如归。建炎末,游四明主补陀。台之天封,闽之雪峰,诏住育王,徙温州龙翔,杭之径山。慈宁皇太后命开山皋宁崇先。上堂:“我于先师一掌下,伎俩俱尽,觅个开口处不可得。如今还有恁么快活不彻底汉么?若无,衔铁负鞍,各自著便。”上堂:“久默斯要,不务速说。释迦老子待要款曲卖弄,争奈未出母胎,已被人觑破。且道觑破个甚么?瞒雪峰不得。”上堂:“上孤峰顶,过独木桥,蓦直恁么行,犹是时人脚高脚低处。若见得彻,不出户身遍十方,未入门常在屋里。其或未然,趁凉般取一转柴。”上堂:“道得第一句,不被拄杖子瞒。识得拄杖子,犹是途路中事。作么生是到地头一句?”上堂:“处处觅不得,只有一处不觅自得。且道是那一处?”良久曰:“贼身已露。”上堂:“口边白闳去,始得入门。通身红烂去,方知有门里事。更须知有不出门底。”乃曰:“唤甚么作门?”僧问:“三世诸佛向火焰里转大法轮,还端的也无?”师大笑曰:“我却疑著。”曰:“和尚为甚么却疑著?”师曰:“野花香满路,幽鸟不知春。”问:“不落风彩,还许转身也无?”师曰:“石人行处不同功。”曰:“向上事作么生?”师曰:“妙在一沤前,岂容千圣眼。”僧礼拜,师曰:“只恐不恁么。”师一日入厨看煮阛次,忽桶底脱,众皆失声,曰:“可惜许!”师曰:“桶底脱自合欢喜,因甚么却烦恼?”僧曰:“和尚即得。”师曰:“灼然!可惜许一桶阛。”问僧:“你死后烧作灰,撒却了向甚么处去?”僧便喝。师曰:“好一喝。只是不得翻款。”僧又喝,师曰:“公案未圆,更喝始得。”僧无语。师打曰:“这死汉。”上堂:“苔封古径,不堕虚凝。雾锁寒林,肯彰风要。钩针稳密,孰云渔父栖巢。只么承当,自是平常快活。还有具透关眼底么?”良久曰:“直饶闻早便归去,争似従来不出门。”上堂:“乍雨乍晴,乍寒乍热,山僧底个,山僧自知。诸人底个,诸人自说。且道雪峰口除吃饭外,要作甚么?”问僧:“琉璃殿上玉女驺梭,明甚么边事?”曰:“回互不当机。”师曰:“还有断续也无?”曰:“古今不曾间。”师曰:“正当不曾间时如何?”僧珍重,便出。上堂,撼拄杖曰:“看!看!三千大千世界,一时摇动。云门大师即得,雪峰则不然。”卓拄杖曰:“三千大千世界,向甚么处去?还会么?不得重梅雨,秋苗争见青?”上堂:“幻化空身即法身。”遂作舞云:“见么见么?恁么见得?过桥村酒美。”又作舞云:“见么见么,恁么不见?隔岸野花香。”上堂:“还有不被玄妙污染底么?”良久曰:“这一点倾四海水,已是洗脱不下。”僧问:“如何是空劫已前自己?”师曰:“白马入芦花。”上堂:“穷微丧本,体妙失宗。一句截流,渊玄及尽。是以金针密处,不露央。玉线通时,潜舒异彩。虽然如是,犹是交互双明。且道巧拙不到,作么生相委?”良久曰:“云萝秀处青阴合,岩树高低翠锁深。”上堂:“转功就位,是向去底人,玉沐荆山贵。转位就功是却来底人,红炉片雪春。功位俱转,通身不滞,撒手亡依。石女夜登机,密室无人扫。正恁么时,绝气息一句作么生相委?”良久曰:“归根风堕叶,照尽月潭空。”师终于皋宁崇先,塔于寺西华桐屿,谥悟空禅师。

 


五灯会元-育王怀琏禅师  
 

 

  明州育王山怀琏大觉禅师,漳州龙溪陈氏子。诞生之夕,梦僧伽降室,因小字泗州。既有异兆,佥知祥应。龆龀出家,角圆顶。笃志道学,寝食无废。一日洗面,泼水于地,微有省发。即慕参寻,远造泐潭法席,投机印可。师事之十馀年,去游庐山,掌记于圆通讷禅师所。皇佑中仁庙有诏,住净因禅院,召对化成殿。问佛法大意,奏对称旨,赐号大觉禅师。后遣中使问曰:“才去竖拂,人立难当。”师即以颂回进曰:“有节非干竹,三星偃月宫。一人居日下,弗与众人同。”帝览大悦。又诏入对便殿,赐罗扇一把,题元寂颂于其上。与师问□诗颂,书以赐之,凡十有七篇。至和中乞归老山中,乃进颂曰:“六载皇都唱祖机,两曾金殿奉天威。青山隐去欣何得,满箧唯将御颂归。”帝和颂不允,仍宣谕曰:“山即如如体也,将安归乎?再住京国,且兴佛法。”师再进颂谢曰:“中使宣传出禁围,再令臣住此禅扉。青山未许藏千拙,白发将何补万几?霄露恩辉方湛湛,林泉情味苦依依。尧仁况是如天阔,应任孤云自在飞。”既而遣使赐龙脑钵。师谢恩罢,捧钵曰:“吾法以坏色衣,以瓦铁食,此钵非法。”遂焚之。中使回奏,上加叹不已。治平中上疏丐归,仍进颂曰:“千簇云山万壑流,闲身归老此峰头。馀生愿祝无疆寿,一柱清香满石楼。”英庙依所乞,赐手诏曰:“大觉禅师怀琏受先帝圣眷,累锡宸章。屡贡诚恳,乞归林下。今从所请,俾遂闲心。凡经过小可庵院,任性住持。或十方禅林,不得抑逼坚请。”师既渡江,少留金山西湖,四明郡守以育王虚席迎致,九峰韶公作疏,劝请四明之人,相与出力,建大阁藏所赐诗颂,榜之曰宸奎。翰林苏公轼知杭时,以书问师曰:“承要作宸奎阁碑,谨已撰成,衰朽废学,不知堪上石否?见参寥说,禅师出京日,英庙赐手诏,其略云:“任性住持”者,不知果有否?如有,切请录示全文,欲添入此一节。”师终藏而不出。逮委顺后,获于箧笥。

  开堂日,僧问:“诸佛出世,利济群生。猊座师登,将何拯济?”师曰:“山高水阔。”曰:“华发无根树,鱼跳万仞峰。”师曰:“新罗国里。”曰:“慈舟不棹清波上,剑峡徒劳放木鹅。”师曰:“脱却衣裳卧荆棘。”曰:“人将语试。”师曰:“惯得其便。”僧拊掌,师曰:“更蹦跳。”问:“圣君御颂亲颁赐,和尚将何报此恩?”师曰:“两手拈地。”曰:“恁麽则一人有庆,兆民赖之。”师曰:“半寻拄杖搅黄河。”问:“橹棹不停时如何?”师曰:“清波箭急。”曰:“恁麽则移舟谙水势,举棹别波澜。”师曰:“济水过新罗。”曰:“古佛位中留不住,夜来依旧宿芦花。”师曰:“儿童不识十字街。”问:“坐断毗卢顶,不禀释迦文,犹未是学人行业。如何是学人行业?”师曰:“斫硕望明月。”僧以手便拂,师曰:“作甚麽?”僧茫然。师曰:“赚却一船人。”师曰:“若论佛法两字,是加增之辞,廉纤之说。诸人向这里承当得,尽是二头三首,譬如金屑虽贵,眼里著不得。若是本分衲僧,才闻举著,一摆摆断,不受纤尘,独脱自在,最为亲的。然后便能在天同天,在人同人,在僧同僧,在俗同俗,在凡同凡,在圣同圣。一切处出没自在,并拘检他不得,名邈他不得,何也?为渠能建立一切法故。一切法要且不是渠,渠既无背面,第一不用妄与安排。但知十二时中,平常饮啄,快乐无忧。只此相期,更无别事。所以古人云,放旷长如痴兀人,他家自有通人爱。”

  上堂:“文殊宝剑,得者为尊。”乃拈拄杖曰:“净因今日恁麽,直得千圣路绝,虽然如是,犹是矛盾相攻,不犯锋芒,如何运用?”良久曰:“野蒿自发空临水,江燕初归不见人。参!”上堂:“太阳东升,烁破大千之暗。诸人若向明中立,犹是影响相驰。若向暗中立,也是藏头露影汉。到这里作麽生吐露?”良久曰:“逢人只可三分语,未可全抛一片心。参!”上堂:“世法里面,迷却多少人?佛法里面,醉却多少人?只如不迷不醉,是甚麽人分上事?”上堂:“言锋才击,义海交深。若用径截一路,各请归堂。”上堂:“应物现形,如水中月。”遂拈起拄杖曰:“这个不是物,即今现形也。且道月在甚麽处?”良久曰:“长空有路还须透,潭底无踪不用寻。”击香台,下座。上堂:“白日东上,白日西落,急如投壶闪寥廓。神龙一举透无边,纤鳞犹向泥水跃。灵焰中,休凑泊,三岁孩童坐四角。参!”上堂良久,举起拳头曰:“握拳则五岳倒卓,展手则五指参差。有时把定佛祖关,有时拓开千圣宅。今日这里相呈,且道作何使用?”指禅床曰:“向下文长,付在来日。”

 

五灯会元-天衣义怀禅师  
 

 

  越州天衣义怀禅师,永嘉乐清陈氏子也。世以渔为业。母梦星殒于屋,乃孕。及产,尤多吉祥。儿时坐船尾,父得鱼付师贯之。师不忍,乃私投江中。父怒,笞之,师恬然如故。长游京师,依景德寺为童行。天圣中,试经得度。谒金銮善叶县省,皆蒙印可。遂由洛抵龙门,复至都下,欲继宗风。意有未决,忽遇言《法华》,拊师背曰:“云门临济去!”及至姑苏,礼明觉于翠峰。觉问:“汝名甚么?”曰:“义怀。”觉曰:“何不名怀义?”曰:“当时致得。”觉曰:“谁为汝立名?”曰:“受戒来十年矣。”觉曰:“汝行脚费却多少草鞋?”曰:“和尚莫瞒人好!”觉曰:“我也没量罪过,汝也没量罪过。你作么生?”师无语。觉打曰:“脱空谩语汉,出去!”入室次,觉曰:“恁么也不得,不恁么也不得,恁么不恁么总不得。”师拟议,觉又打出。如是者数四。寻为水头,因汲水折担,忽悟,作投机偈曰:“一二三四五六七,万仞峰头独足立。骊龙颔下夺明珠,一言勘破维摩诘。”觉闻拊几称善。后七坐道场,化行海内,嗣法者甚众。住后,僧问:“如何是佛?”师曰:“布发掩泥,横身卧地。”曰:“意旨如何?”师曰:“任是波旬也皱眉。”曰:“恁么则谢师指示。”师曰:“西天此土。”问:“学人上来,请师说法。”师曰:“林间鸟噪,水底鱼行。”上堂:“须弥顶上,不扣金钟。毕钵岩中,无人聚会。山僧倒骑佛殿,诸人反著草鞋,朝游檀特,暮到罗浮。拄杖针筒,自家收取。”上堂:“衲僧横说竖说,未知有顶门上眼。”时有僧问:“如何是顶门上眼?”师曰:“衣穿瘦骨露,屋破看星眠。”上堂,大众集定,乃曰:“上来道个不审,能销万两黄金。下去道个珍重,亦销得四天下供养。若作佛法话会,滴水难消。若作无事商量,眼中著屑。且作么生即是?”良久,曰:“还会么?珍重!”

  上堂:“夫为宗师,须是驱耕夫之牛,夺沚人之食,遇贱即贵,遇贵即贱。驱耕夫之牛,令他苗稼丰登。夺沚人之食,令他永绝沚渴。遇贱即贵,握土成金。遇贵即贱,变金成土。老僧亦不驱耕夫之牛,亦不夺沚人之食。何谓?耕夫之牛,我复何用?沚人之食,我复何餐?我也不握土成金,也不变金作土。何也?金是金,土是土,玉是玉,石是石,僧是僧,俗是俗。古今天地,古今日月,古今山河,古今人伦,虽然如此,打破大散关,几个迷逢达磨?”上堂:“雁过长空,影沉寒水。雁无遗晨之意,水无留影之心。若能如是,方解向异类中行。不用续凫截鹤,夷岳盈壑。放行也百丑千拙,收来也挛挛拳拳。用之,则敢与八大龙王斗富。不用,都来不直半分钱。参!”

  上堂:“髑髅常干世界,鼻孔摩触家风。芭蕉闻雷开,葵花随日转。诸仁者,芭蕉闻雷开,还有耳么?葵花随日转,还有眼么?若也会得,西天即是此土。若也不会,七九六十三,收。”上堂:“灵源绝耪,普现色身。法离断常,有无堪示。所以道,尘尘不见佛,刹刹不闻经。要会灵山亲授记,昼见日,夜见星。”良久,曰:“若到诸方,不得错举。参!”上堂:“夜来寒霜凛冽,黄河冻结,陕府铁牛腰折。尽道女娲炼石补天,争奈西北一缺。如今欲与他补却,又恐大地人无出气处。且留这一窍,与大地人出气。参!”上堂:“虚明自照,不劳心力。上士见之,鬼神茶饭。中下得之,狂心顿息。更有一人,切忌道著。”上堂:“光透日月,明暗不收。智出圣凡,贤愚不历。所以道,不用低头,思量难得。”良久曰:“是甚么?”上堂:“青萝夤缘,直上寒松之顶。白云淡宫,出没太虚之中。何似南山起云,北山下雨。若也会得,甜瓜彻拥甜。若也不会,苦瓠连根苦。”上堂:“无边刹境,自他不隔于毫端。且道妙喜世界,不动如来,说甚么法?十世古今,始终不离于当念。只如威音王佛最初一会,度多少人?若是通方作者,试为道看。”良久曰:“行路难,行路难。万仞峰头君自看。”上堂:“枯桑知天风,海水知天寒。金色头陀,见处不真。鸡足山中,与他看守衣钵。三十大喻,八百小喻,大似泥里洗土块。四十九年,三百六十余会,摩竭提国犹较些子。德山临济,虽然丈夫,争似堞宾国王,一刀两段。如今若有个人鼻孔辽天,山僧性命何在?”良久曰:“太平本是将军致,不许将军见太平。”喝一喝,下座。

  僧问:“天不能盖,地不能载,未审是甚么人?”师曰:“掘地深埋。”曰:“此人还受安排也无?”师曰:“土上更加泥。”问:“牛头未见四祖时如何?”师曰:“长江无六月。”曰:“见后如何?”师曰:“一年一度春。”室中问僧:“无手人能行拳,无舌人解言语。忽然无手人打无舌人,无舌人道个甚么?”又曰:“蜀魄连宵叫,鵽刁终夜啼。圆通门大启,何事隔云泥?”晚年以疾居池阳杉山庵,门弟子智才住临平之佛日,迎归侍奉。才如苏城未还,师速其归。及踵门,师告之曰:“时至,吾行矣。”才曰:“师有何语示徒?”乃说偈曰:“红日照扶桑,寒云封华岳。三更过铁围,拶折骊龙角。”才问:“卵塔已成,如何是毕竟事?”师举拳示之,遂就寝,推枕而寂。塔全身寺东之原。崇宁中谥振宗禅师。

 

五灯会元-法昌倚遇禅师  
  

 

  洪州法昌倚遇禅师,漳州林氏子。幼弃家,依郡之崇福得度。有大志。自受具游方,名著丛席。浮山远和尚尝指谓人曰:“此后学行脚样子也。”参北禅,禅问:“近离甚处?”师曰:“福严。”禅曰:“思大鼻孔长多少?”师曰:“与和尚当时见底一般。”禅曰:“汝道我见时长多少?”师曰:“和尚大似不曾到福严。”禅曰:“学语之流。”又问:“来时马大师安乐否?”师曰:“安乐。”禅曰:“向汝道甚么?”师曰:“教和尚莫乱统。”禅曰:“念汝新到,不能打得你。”师曰:“某甲亦放和尚过。”茶罢,禅问:“乡里甚处?”师曰:“漳州。”禅曰:“三平在彼作甚么?”师曰:“说禅说道。”禅曰:“年多少?”师曰:“与露柱齐年。”禅曰:“有露柱且従,无露柱年多少?”师曰:“无露柱,一年也不少。”禅曰:“夜半放乌鸡。”师留北禅最久。于是师资敲唱,妙出一时。晚至西山,双岭深邃,栖息三年,始应法昌之请。师在双岭受请,与英胜二首座相别,曰:“三年聚首,无事不知。检点将来,不无渗漏。”以拄杖画一画,曰:“这个即且止,宗门事作么生?”英曰:“须弥安鼻孔。”师曰:“恁么则临崖看甜眼,特地一场愁。”英曰:“深沙努眼睛。”师曰:“争奈圣凡无异路,方便有多门。”英曰:“铁蛇钻不入。”师曰:“这般汉有甚共语处?”英曰:“自缘根力浅,莫怨太阳春。”却画一画,曰:“宗门事且止,这个事作么生?”师便掌。英曰:“这漳州子,莫无去就。”师曰:“你这般见解,不打更待何时?”又打。英曰:“也是老僧招得。”上堂:“祖师西来意,特唱此事。只要时人知有。如贫子衣珠,不従人得。三世诸佛,只是弄珠底人。十地菩萨,只是求珠底人。汝等正是伛乞丐,怀宝迷邦。灵利汉才闻举著,眨上眉毛,便知落处。若更踏步向前,不如策杖归山去,长啸一声烟雾深。”示众:“我要一个不会禅底作国师。”上堂:“汝若退身千尺,我便当处生芽。汝若觌面相呈,我便藏身露影。汝若春池拾砾,我便撒下明珠。直得水挤不著,风吹不入,如个无孔铁锤相似。且道法昌还有为人处也无?”良久曰:“利刀割肉疮犹合,恶语伤人恨不销。”上堂:“春山青,春水绿,一觉南柯梦初足。携艘纵步出松门,是处桃英香馥郁。因思昔日灵云老,三十年来无处讨。如今竞爱摘杨花,红香满地无人扫。”上堂,拈起拄杖曰:“我若拈起,你便唤作先照后用。我若放下,你便唤作先用后照。我若掷下,你便唤作照用同时。忽然不拈不放,你向甚么处卜度?直饶会得倜傥分明,若遇临济德山,便须脑门著地。且道伊有甚么长处?”良久曰:“曾经大海休夸水,除却须弥不是山。”上堂:“夜半乌鸡谁捉去?石女无端遭指注。空王令下急搜求,唯心便作军中主。云门长驱,沩山队伍,列五位枪旗,布三玄戈弩。药山持刀,青原荷斧,石巩弯弓,禾山打鼓。阵排雪岭长蛇,兵屯黄檗飞虎。木马带毛烹,泥牛和角煮。赏三军,犒师旅。打葛藤,分露布。截海橙尘,横山簸土。击玄关,除肢路,多少平人受辛苦。无边刹海竞纷纷,三界圣凡无觅处。无觅处,还知否?昨夜云收天宇宽,依然带月啼高树。”上堂:“闲来只么坐,拍手谁赓和?回头忽见簸箕星,水墨观音解推磨。”拍手一下曰:“还会么?八十翁翁虽皓首,看看不见老人容。”上堂:“法昌今日开炉,行脚僧无一个。唯有十八高人,缄口围炉打坐。不是规矩严难,免见诸人话堕。直饶口似秤锤,未免灯笼勘破。不知道绝功勋,妄自修因证果。”喝曰:“但能一念回光,定脱三乘羁锁。”黄龙南禅师至。上堂:“蝗云攫浪数如麻,点著铜睛眼便花。除却黄龙头角外,自余浑是赤斑蛇。法昌小刹,路远山遥,景物萧疏,游人罕到。敢谓黄龙禅师曲赐光临,不唯泉石生辉,亦乃人天欣悦。然云行雨施,自古自今,其奈炉<韦备>之所,钝铁尤多;良医之门,病者愈甚。瘥病须求灵药,销顽必藉金锤。法昌这里,有几个垛根阿师,病者病在膏肓,顽者顽入骨髓。若非黄龙老汉到来,总是虚生浪死。”拈拄杖曰:“要会么?打阛还他州土麦,唱歌须是帝乡人。”僧问:“古镜未磨时如何?”师曰:“却须磨取。”曰:“未审如何下手?”师曰:“镜在甚么处?”僧遂作一圆相,师便打曰:“这漆桶,碌砖也不识。”师与感首座岁夜吃汤次,座曰:“昔日北禅分岁,曾烹露地白牛。和尚今夜分岁,有何施设?”师曰:“腊雪连山白,春风透户寒。”座曰:“大众吃个甚么?”师曰:“莫嫌冷淡无滋味,一饱能消万劫沚。”座曰:“未审是甚么人置办?”师曰:“无惭愧汉,来处也不知。”英胜二首座到山相访。英曰:“和尚寻常爱检点诸方,今日因甚么却来古庙里作活计?”师曰:“打草只要蛇惊。”英曰:“莫涂糊人好!”师曰:“你又剌头入胶盆作甚么?”英曰:“古人道,我见两个泥牛斗入海,所以住此山。未审和尚见个甚么?”师曰:“你他时异日,有把茅葢头,人或问你,作么生祗对?”英曰:“山头不如岭尾。”师曰:“你且道,还当得住山事也无?”英曰:“使酴不及拖犁。”师曰:“还曾梦见古人么?”英曰:“和尚作么生?”师展两手。英曰:“虾跳不出斗。”师曰:“休将三寸烛,拟比太阳辉。”英曰:“争奈公案见在。”师曰:“乱统禅和,如麻似粟。”龙图徐公禧布衣时,与师往来,为法喜之游。师将化前一日,作偈遗之曰:“今年七十七,出行须择日。昨夜问龟哥,报道明朝吉。”徐览偈耸然,邀灵源清禅师同往。师方坐寝室,以院务诫知事曰:“吾住此山二十三年,护惜常住,每自补之。今行矣,汝辈著精彩。”言毕,举拄杖曰:“且道这个分付阿谁?”徐与灵源皆屏息。遂掷杖投床,枕臂而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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