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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
06/15
22: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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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华严宗与禅的交融


  华严宗入门 作者:刘贵杰
           
  第八章 华严宗与禅的交融


  至道本乎心,

  心法本乎无住;

  无住心体,

  灵然不昧。……

  虽即心即佛,

  唯证者方知。

  华严宗与禅的交涉,最早可以溯及华严宗四祖澄观,而结合华严和禅宗的则是宗密。宗密为华严宗五祖,也是禅宗高僧,他把华严学说和禅宗思想融为一体,称为「华严禅」。狭义的华严禅是指华严宗和禅宗荷泽一系的融合。广义的华严禅是指:既以荷泽禅为本,会通禅宗内的诸系,而有宗门的融合;又以华严宗为主,会通佛教内的诸教,而有教门的融合;再把禅之三宗,教之三种融为一体,构成禅教合一,并以此会通儒道二教,而有三教合一之论,即是广义的华严禅。然而,后世的华严禅,本质上展现为禅宗对华严义理的具体运用,严格说来,它是禅而非华严。


  第一节 华严宗的禅化

  华严宗四祖澄观所处的时代乃是南禅怀让、行思、神会弘扬禅法的时期,他曾经参访过牛头系的慧忠和道钦,以及荷泽系的无名,「复见慧云禅师,了北宗玄理」(《宋高僧传·本传》),受禅宗影响很大,从而力倡融会禅教之论,他说:

  造解成观,即事即行,口谈其言,心诣其理,用以心传心之旨,开示诸佛所证之门。会南北二宗之禅门,摄台衡三观之玄趣。使教合亡言之旨,心同诸佛之心(《华严经随疏演义钞》卷二)。

  这是说用禅宗以心传心的上乘意旨,来呈现佛家各派的崇高义理,并且使佛教各宗义理能够契合忘言绝虑的禅宗旨趣。澄观又说:

  至道本乎心,心法本乎无住;无住心体,灵然不昧。……虽即心即佛,唯证者方知(《答顺宗心要法门》)。

  上乘心法的根源乃在「无住」,这是承袭禅宗六祖慧能所谓「我此法门,从上以来,先立无念为宗,无相为体,无住为本」(《六祖坛经·定慧品》)而来。无住心体就是抽象无形的真如佛性,而「即心即佛」的禅理,也唯有证悟真如的人才能了解。澄观对顺宗所说的「心要」,与其说是华严宗的「心要」,不如说是禅宗的「心要」。以上澄观这些论点或许可以被视为「华严禅」的先导。

  华严宗五祖宗密起初传承荷泽禅法,后来又随澄观研习华严,因而提倡教禅一致。宗密把禅宗诸派分为三宗,把佛教经论分为三教,然后以三宗对照三教,说明其一致之处,并且加以融合会通。


  禅之三宗是:

  一、息妄修心宗

      主张众生本有佛性,由于无明覆盖才不知不见,所以必须在静处坐禅,跏跌宴默,心注一境,息灭妄念,才能无不照显,呈现佛性。例如神秀、智诜、宣什等的门下,都属这一类。

  二、泯绝无寄宗

      认为一切凡圣诸法,皆如梦幻,都无所有,即使涅盘亦是梦幻。只要体悟本来无事,心无所寄,便可获得解脱。包括石头希迁、牛头法融及其法系的径山道钦等皆属此类。

  三、直显心性宗

      以为自心本有佛性,众生当下即佛,强调真性不空,真性是万法的主体,一切诸法都是真性的直接显露。若以无念为宗,领悟与空寂相应的「无念知见」,即可断除烦恼,臻于佛境。神会的荷泽宗与马祖道一的法系,都属这一类。

  教之三种是:

  一、密意依性说相教

      「密意」即密显真性的作用;「依性」即依于绝对的真性;「说相」即说明客观的境相。真性抽象无形,钝根众生不能直接体认,所以只有随顺客观境相,间接透显真性的作用。这一类教法,包括:人天因果教(只讲善恶报应、轮回转生等义理)、断惑灭苦教(只讲断除妄惑、息灭苦恼等义理)、将识破境教(只讲唯识无境、转识成智等义理)。宗密认为禅门的「息妄修心宗」与此教相应。

  二、密意破相显性教

      「破相」即破除境相,「显性」即透显真性。由于众生以幻为实,以假为真,所以必须扫其执迷,破其执相,间接开显缘起万法的真性。此教认为「心」「境」俱空,一切皆空,空亦是空,不住一法。这一类的教法,包括印度大乘中观学派,以及中国佛教三论宗的义理。宗密认为禅门的「泯绝无寄宗」与此教相同。

  三、显示真心即性教

      不是透过事相或方便,而是直接呈现真性的存在。这是说一切众生都有空寂真心,只是因为被妄想、烦恼所覆盖,所以众生不能觉知,以致流转生死,受诸痛苦。因此,须由大觉之人开显灵觉真心,令其返本还源,觉悟自己本来是佛。这一类的教法,包括华严宗和天台宗的义理。宗密认为禅门的「直显心性宗」与此教相合。

  虽然各教各宗差别互异,但是它们都是佛法,因此,「教」与「宗」可以相辅相成,彼此印证。宗密说:

  三教三宗是一味法。故须先约三种佛教,证三宗禅心,然后禅教双忘,心佛俱寂。俱寂即念念皆佛,无一念而非佛心;双忘即句句皆禅,无一句而非禅教(《禅源诸诠集都序》卷三)。

  三教和三宗同样都是佛法,彼此可以会通。会通的方法是先用三教的义理来印证禅门的三宗,证明它们彼此相应,并且消解「教」和「禅」的差别,达到「禅教双忘,心佛俱寂」的境界。从内心感知来说,念念无非是佛心;从应机度众而言,句句无非是禅教。由此可见,宗密以教家三种与禅门三宗「配对相符」,从而证明「教」「禅」可以融合统一。禅之三宗与教之三种,列表对应如下:

  三教        三宗

  密意依性说相教  息妄修心宗

  密意破相显性教  泯绝无寄宗

  显示真心即性教  直显心性宗

  总之,禅之三宗与教之三种彼此相应,乃是「教」「禅」一致的基础,所谓「三教三宗是一味法」正是宗密「禅教一致」的实际印证。


  第二节 禅学的华严化

  曾为禅宗六祖慧能弟子,后嗣法于青原行思的希迁撰《参同契》说:

  灵源明皎洁,枝派暗流注。执事元是迷,契理亦非悟。门门一切境,回互不回互。回而更相涉,不尔依位住。

  「灵源」是指理体,「枝派」是指事相;「门门」是指事事。「回互」是指事物的互相融摄,具有「六相」中「总相」、「同相」、「成相」的意思。「依位住」是指各自独立、各具特色,也就是「不回互」,相当于「六相」中「别相」、「异相」、「坏相」。真如佛性(灵源)是清净无染的,宇宙万法(枝派)是复杂污染的(暗流注),执着事相固属痴迷,执着理体也非悟道。因为「理」与「事」,「事」与「事」(门门)是互相融摄的、彼此会通的(回互),即使在融摄会通的时候,也各自保留自身的特性(依位住)。由此可见,希迁运用了华严义理说明「理」与「事」的关系。

  在禅宗五家(禅门五宗)的分灯中,对于华严义理的运用也极为普遍。

  临济宗传人法远晚年居于浮山,徒众云集,阐扬宗风,其特异的禅法,世称「浮山九带」,「九带」中有:理贯带、事贯带、理事纵横带,分别相当于华严宗的理法界、事法界、理事无碍法界。例如他说:「理贯带者,理即正位也,其正位中,而无一法,空同实际,其实际理地,不受一尘」(智昭《人天眼目》卷二)。「事贯带」乃指具体的事相,由「理体」随缘而生起,法远并引《华严经》说明这一点。「理事纵横带」则是「通贯实际,圆融理事」(同上)的理事无碍法界。

  沩仰宗祖师灵佑提倡「单刀直入」的顿悟法门,他说:「若也单刀直入,则凡圣情尽,体露真常,理事不二,即如如佛」(《沩山灵佑禅师语录》)。顿悟佛性的人由于他的言行举止都能契合理体,舍离妄情,彰显真如,并且体现华严宗「理事不二」的义理,达到解脱烦恼,妄尽还源的成佛境界。「理事不二」是沩仰宗基本的禅法理论,也是指导修行实践的首要原则。

  曹洞宗的始祖本寂禅师对某僧参问修禅的情况,提出了「五位君臣」之说:

  正位即空界,本来无物。偏位即色界,有万形象。偏中至者,舍事入理。正中来者,背理就事。兼带者,冥应众缘,不随诸有,非染非净,非正非偏,故曰虚玄大道,无着真宗(《五位君臣旨诀》)。

  「正位」(君)相当于华严宗的「理法界」,「偏位」(臣)相当于「事法界」,「偏中至」(臣向君)与「正中来」(君视臣)综合起来,相当于「理事无碍法界」;「兼带」(君臣道合)则相当于「事事无碍法界」。曹洞宗的「五位君臣」说显然受到华严宗「四法界」的影响,它的各种方法,也都不离「理」「事」关系。

  五代禅僧惟劲,师事雪峰义存,深入玄奥。后赴南岳,住报慈寺,因睹镜灯(传为法藏所制)而悟「广大法界,重重帝网之门,佛佛罗光之像」(《景德传灯录》卷十九本传)。于是撰述《五字颂》五章,阐扬华严宗「理事圆融」的义理;另外,所著《觉地颂》「性起无生不动智,不离觉体本圆成」乃发挥华严的性起思想。惟劲又说:  万有齐含真海印,一心普现总圆明。……珠镜顿印无来往,浮云众散勿当程,出没任真同水月,应缘如响化群情(《景德传灯录》卷二十九)。

  在「海印三昧」中映现出来的宇宙万物,乃是「一心」的呈显。宇宙万物的关系正如帝释天宫所悬网珠,光光交涉,重重无尽一样。由此可证,惟劲禅师运用了《华严经》的典故,阐释了华严的义理。

  法眼宗创始人文益,公开主张学习《华严经》的文笔,并且深受华严宗「理」「事」圆融思想的影响,他说:「理无事而不显,事无理而不消,事理不二,不事不理,不理不事」(《景德传灯录》卷十八)。这已说明「理」与「事」相辅相成,不即不离的密切关系。又说:

  大凡祖佛之宗,具理具事。事依理立,理假事明,理事相资,还同目足。若有事而无理,则滞泥不通;若有理而无事,则汗漫无归。欲具不二,贵在圆融。……又如法界观,具谈理事,断自色空。海性无边,摄在一芥之中。……不着它求,尽由心造。佛及众生,具平等故(《宗门十规论》)。

  文益禅师认为「具理具事」不但是教门之宗眼,而且是禅门之宗眼。「事依理立,理假事明」,两者互依互赖,不可或缺,要把握「理」「事」不二的关系,则「贵在圆融」。华严宗的法界观视「理」为「空」,视「事」为「色」,倡导「理」「事」无碍,「空」「色」一体。无形无相的佛性,可以被微小的事相所含摄。宇宙万法完全由「一心」所造,一即一切,一切即一,诸佛与众生平等无二。文益禅师也用华严「六相」义来接引学人,并作《华严六相颂》说:

  华严六相义,同中还有异。异若异于同,全非谙佛意,诸佛意总别,何曾有同异。男子身中入定时,女子身中不留意。不留意,绝名字,万象明明无理事(《文益禅师语录》)。

  「六相」一方面彼此相对存在,另一方面却互相融通不二。凡夫执着「六相」的对立,诸佛体现「六相」的圆融。就「六相圆融」的观点来看,男女相对,异中有同,「同」「异」相即,那么男子入定,女子也应入定;既然女子「不留意」,就表示没有什么差别对待,因此,悟道之士必能放下妄念,舍离名相,了知宇宙万象并无「理」「事」的对立。由此可知,文益禅师体华严义理于禅,致力于禅教的融合。

  宋代临济禅系,佛果克勤和大慧宗杲推扩了华严禅的思想。克勤曾谒前宰相张商英,与谈《华严》要旨及禅门宗趣,克勤把华严的「理」「事」关系理解为「一」「多」关系,理「一」而事「多」,「事有千差,理归一扑」(《佛果禅师语录》卷三),而且「理随事变,事逐理融」(同上),「理」与「事」的圆融,也是「一」和「一切」的融协,「一处圆融一切处,无边刹海更峻层」(《佛果禅师语录》卷八),这已展现了华严「一即一切」的圆融义理。他又说:「事事无碍法界,明一事遍入一切事,一切事遍摄一切事,同时交参无碍故」(《碧岩录》九),显然这也转述了华严哲理。在《碧岩录》第八十九则,克勤解说「网珠垂范影重重」时,援引了四法界说和六相说,更运用帝网、镜灯二个譬喻来阐释华严「事事无碍法界」的义理,并且认为经由此义,即可步入禅悟境界。

  大慧宗杲继承其师克勤注重华严的宗风,强调「理」「事」圆融,他说:「恁么恁么,理随事变;不这么不这么,事得理融」(《大慧普觉禅师语录》卷八)。「理」与「事」自在圆融,无障无碍。又说:「一为无量,无量为一;小中现大,大中现小」(同上,卷二一),这已揭示华严宗「一」「多」相即,「大」「小」互摄的哲理。宗杲也把圆融无碍视为禅境,认为禅境「如帝网交光,互相融通,互相摄入,互为主伴,一一周匝,一一无偏」(同上,卷八)。宗杲以为「华严重重法界,断非虚语」(同上,卷二八),这种重重无尽的境界是真实不虚的。

  金、元之际,曹洞宗传人行秀,三阅藏经,恒业《华严》,深体真妄不二、「事」「理」双照的妙谛。因引用唐译八十卷《华严经·如来出现品》所载「如来之智慧」,而有其《从容录》第六十七则「严经智慧」的教说。此外,《从容录》第三十四则,又取意引用法藏的《华严经义海百门》;《从容录》第四十则「网珠相对」等语,则取自澄观《华严经疏》的帝网之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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