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央嘉措于1697年被迎入布达拉宫成为达赖喇嘛(达赖即蒙古语“海洋”之意)后,对日益尖锐的政治斗争十分不屑,消极厌倦,“对内外各种行为,尊者
(仓央嘉措)心如火燎,十分烦躁,并说‘现在似乎不必学经’,精神涣散,无心学习。第司(第巴)和身边等人虽多次劝告,但无济于事”。
作为在宗教意义上至高无上的六世达赖喇嘛,仓央嘉措虽被第巴桑结嘉措扶上法王宝座,但实际权力仍由第巴桑结嘉措独揽。由于要随时充当政治斗争的工具,他无法潜心学经向佛,这也增加了他对现实的不满和厌烦。一度,他不但不听第巴和班禅的教诲,而且还拒绝接受进一步的受戒,甚至还声称要把原先所受沙弥戒还给他的剃度师父班禅,这就等于公开声称自己要还俗。面对这一始料不及的变故,足智多谋的第巴桑结嘉措也显得有些无可奈何。
那是1702年,仓央嘉措好不容易听从了第巴的劝说,前往后藏扎什伦布寺朝拜四世班禅的灵塔。仓央嘉措的老师、五世班禅想借机为他授喇嘛序列中比较高级的比丘戒,被仓央嘉措坚决拒绝。这位年轻的法王当场表示,如果强逼他受戒,他宁愿选择死。
班禅大师在《五世班禅罗桑益西自传·明晰品行月亮》中记载:仓央嘉措
“皆不首肯,决然站起身来出去,从日光殿外向我三叩首,说‘违背上师之命,实在感愧’,把两句话交替说着而去。当时弄得我束手无策。以后(我)又多次呈书,恳切陈词,但仍无效验。反而说‘若是不能交回以前所授出家戒及沙弥戒,我将面向扎什伦布寺而自杀。二者当中,请择其一,清楚示知’。休说受比丘戒,就连原先授的出家戒也无法阻挡地抛弃了。最后,以我为首的众人皆请求其不要换穿俗人服装,以近事男戒而授比丘戒,再转法轮。但终无效应”。
关于仓央嘉措在20岁左右时的种种离经叛道的言行,五世班禅在其自传中的记载非常详细。比如有一段写道:“第司仁波切(指第巴桑结嘉措)来函称,对圣尊(指仓央嘉措)之行为一再规劝,未蒙采纳,且言难从,知怀异众之志。蠢想您若当面相劝,可能会听。遂再三察告,仅答曰,当见上师。问其时间,却未明示,故延至今??在当月底,遍知一切(指仓央嘉措)也来信讲,‘正如给您历次来信的回复一样,我对继承达赖法位不感兴趣’。”
五世班禅写道:“??请他(仓央嘉措)尽可能多住些日子,为我们传经作法,但均不应允。圣尊在此仍旧我行我素,对此我不仅尽力规劝,以第司(即第巴)为首的达赖母亲、三大寺的代表也给以苦心劝说。这正如我先前祈求的那样--请像以往一切解脱之遍知大德一样,对所有能教化之众生,不要抛弃慈悲之心,请转动神圣法轮。虽如此三揖三拜祈求,但未听从。”
“甚至说以前授过的出家和沙弥戒如果不能收回,就面向扎寺自杀。这一切令我无所适从,难以作出选择。第司仁波切、三大寺的轨范师及总管等人来帮助规劝,然而无论他们是一起进谏,还是个别劝导,其结果愈来愈糟。遍知的种种言行,以及让人必须作出抉择的命令,这一切不要说回心转意,连曾接受的剃度出家也难以维持??我把一切情况向第司仁波切作了详细汇报,遍知在日喀则住了一十七天便回去了。”
当时去扎什伦布寺的哲蚌寺代表果芒札仓的堪布阿旺尊珠一世(喇嘛庙的各个部门叫“札仓”,各札仓的住持叫“堪布”),在自己的传记中也记载说,他曾对圣尊三拜,恳切地劝道:“您是雪域众生唯一的皈依处,不要这样下去了”,但是
“由于徒众无福分,(他)也未听劝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