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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
06/19
16: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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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正在阅读:《 神一样的男人——王阳明 》

第六节:擒贼先擒王

桶冈、横水荡平之后,平定浰头的山贼已提上议程。早在王阳明进兵横水之前,为了稳住浰头,他曾派人去浰头发传单贴通告,对浰头的山贼们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劝他们痛改前非,回头是岸。劝说之词情深意切,山贼首领池仲容不得不认真掂量。
    攻心战很快就收到了成效,招抚的告谕加上官兵的示威,软硬皆施,黄金巢以及卢柯等首领很快投降官府。但池仲容仍然心存顾忌。他心想,官府玩招降这套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没准什么时候就把自己坑了,所以先让黄金巢他们以身试法,自己静观其变。结果没过两天,横水就被官军扫平了。池仲容这下慌了,再也沉不住气。他派弟弟池仲安到王阳明的行营做人质,假借归顺之意,实际上是暗中探听官军的举动。王阳明此时正准备攻打桶冈,正担心浰头山贼有小动作,没想到池仲安自己就送上门来了。王阳明把他留在军中,借以使池仲容有所顾虑。
    池仲容等待着池仲安的汇报,没想到等来的是桶冈失陷的噩耗。唇亡齿寒,兔死狐悲,池仲容借以保护自己并做呼应的横水、桶冈相继被攻破,让他感到深深的不安。如今各个山头相继被官军铲平,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轮到浰头了,他现在能做的只有被动的防守。
    此时贼巢上下秣马厉兵,动静极大。这一切自然逃不出王阳明的慧眼,他命人带着好肉美酒去慰问池仲容,顺便询问他什么时间投降。池仲容见再也瞒不过去,就开始找理由,说自己命苦啊,上有老下有小,本不想和政府作对的,但是那卢柯跟自己有世仇,一直策划着报复,自己做这些防御完全是为了对付他。
    王阳明听完解释,心想:你这是在侮辱我的智商吗!这种假话傻子都能听出来。但是王阳明也不说破,而是将计就计。他召来卢柯,当着池仲容的面劈头盖脸一顿骂,然后又命人将他一顿暴打。当然,王阳明私下里已经告诉行刑士兵要装装样子,千万别真打,事后他暗中向卢柯解释了这是一出苦肉计。
  王阳明又命人在赣州城的大街小巷张灯结彩,既是迎接新年,也是庆贺官军对横水、桶冈山贼作战大胜。当然,这一切的真正目的,都是为了迷惑池仲容,让他放松警惕,希望他能来赣州商谈。王阳明的“诚意”打动了山贼们的心。池仲容禁不住部下的劝说,率领着一帮彪悍的壮士前往赣州。
    为了以防万一,池仲容将一帮手下安置在城外的演兵场,自己带着几个贴身护卫去见王阳明。
    王阳明看到池仲容来了,心中大喜,但是却假装不满地问道:“你和你的部下都是我的子民,为什么你把他们留在城外,不让他们见我?难道你还信不过本官?”
    池仲容没想到王阳明一见面就来了当头一棒,顿时无言以对。王阳明也没有继续指责他,害怕他狗急跳墙,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来。他将众人招进城来,安排池仲容和他们一起在祥符宫住下,一起过春节看花灯。
    山贼们享受着五星级的待遇,白天有专员陪同逛街,晚上又有美女佳肴伺候,他们喜出望外。这让一些吃过山贼苦头的官员、乡绅们看不下去了,这待遇也太好了吧?王阳明是不是分不清他们到底是敌人还是朋友了,如此养着岂不是养虎为患。但山贼们还不领情,觉得在赣州没有在浰头自由自在,还想回去。说浰头还有几千兄弟,如果没人管着他们怕是要出事。
    王阳明心想:你们还真当自己是来这里度假的,玩完拍拍屁股就想走。只要你池仲容不回去,浰头那些小喽啰我根本不放在眼里。来到赣州就是你的不归路,想走,没门!此念一起,王阳明便动了杀心。
    王阳明不紧不慢地说:“不急不急,这不是要过年了吗,浰头离赣州那么远,你们现在走,年内也不一定能到家。况且在除夕夜,赣州城内张灯结彩,热闹非凡,你们看完灯会再走也不迟。”
    在王阳明的地盘上,池仲容不得不低头,只好答应。这年的除夕,赣州确实热闹非凡,四处挂满了五颜六色、千奇百怪的花灯,整个城市灯火通明。大街小巷挤满了男女老幼,处处弥漫着浓郁的节日气氛。池仲容和那伙山贼头领久居大山,难得见一次这种大场面,各个兴高采烈,甚至放松了戒备。
    除夕夜安然无恙地过去了,池仲容又一次提出要返回浰头。王阳明准他们大年初三起程,还说走之前要大摆宴席为他们饯行,同时也犒赏众头领。但池仲容哪知道,他们已经见不到大年初三的太阳了。
    大年初二这天,祥符宫内沸沸扬扬,大家都在忙碌着准备第二天的宴会。山贼首领们也忙得不亦乐乎,各个心怀感激。劳累了一天,众人都早早入睡。
  天上一轮新月已沉下了西山,祥符宫内一片寂静,山贼门都沉浸在梦乡之中。这时,官兵悄悄潜入祥符宫,他们早已摸清了浰头首领们的住处,不需要灯光,不需要搜索,士兵们按照先前的计划,冲进各个寝室乱刀砍下。平静的深夜里,正进行着一场激烈的暗杀,池仲容和他的弟兄们纵横驰骋多年,却死得这样无奈和不甘。
    第二条,赣州城还沉浸在节日的欢乐中,但祥符宫失去了往日的生气和喧哗,只剩下九十四具死不瞑目的尸体。士兵们默默无声地掩埋这些残尸,一遍又一遍地擦拭着那些冰凉的血迹。
    王阳明呆坐在巡抚衙门,连续几天呕吐不止,滴水不进。他此刻内心已经麻木,但又久久无法平静,在哀悼亡灵的同时,陷入了对自己深深的自责。
    人死了,生活还是要继续。王阳明立即让卢柯带兵向浰头进发。几乎失去了所有的首领,浰头残部犹如一盘散沙,一击就破,溃不成军。望着漫山遍野的尸体,王阳明再也高兴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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