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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
06/15
1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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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正在阅读:《 生长神灵的山水 》

第四章 拉萨河谷的古老故事

  在介绍拉萨河谷的神灵鬼怪之前,我想先提一提在拉萨和山南经历过的几件事情。
  记得小时候,我家住在《西藏日报》社后院旁边的西藏人民出版社编辑部的藏式小院里。
  小院的大木门前,就是一条南北走向的马路,大概有七八米宽,那时还不是柏油马路,只是一条普普通通的在拉萨随处都可以见到的泥土乱石相间的路。
  这条小路虽然很不起眼,可是附近却有好几个重要的机关和单位。
  出我们院的右手往南,是新华社西藏分社,再往前就是八廓街和拉萨小学。往左朝北去,可以到《西藏日报》社、西藏人民医院和自治区中学。当然从这里也可以去更北边的北郊乡村或者牧场。所以,小时候在我们的眼里,这条马路实在是太繁忙了。
  平常的时候,这条路除了坑坑洼洼不好走外,倒没有什么特别的。可是一到夏天,拉萨要是连着好几周不下雨,拉萨城本来就已经十分干燥的空气会变得更加干燥。小院前的路面也像其他街道的路面一样,开始翻起厚厚的尘土。偶尔有一辆汽车经过,尘土被汽浪掀起,一股强大的尘烟尾随车尾,横贯南北,可以想象路上的行人这时有多惨了。下午的时候,放牧的阿爸、阿妈赶着牛呵羊呵浩浩荡荡地经过小院的门前回八廓街,扬起的尘土也足有几尺高。
  这时,拉萨人多么盼望老天下一场雨啊!
  这时,住在八廓街的人们,尤其是年轻人和小孩都用脸盆端出一盆盆水,在大街上互相泼倒。我们院子里也有一口井,正对着我家门口的矮墙下。七八个孩子,男男女女,有人负责从井里打水,有人负责端水泼到大门外的马路上。
  记得那情景是非常热闹和欢快的。自然,这种场合也少不了自己。
  当时我们并不觉得这么做的真实意义,只觉得好玩罢了。
  稍大一些的时候,拉萨人照旧在夏天不下雨的时候这么干,我们也照旧和院子里的孩子们一起,从院子里提起一桶捅的水泼在大街上,泼在过路人的身上,这时大人说的话我们才有些听明白了。原来这是在祈祷老天下雨,老人们说,老天要下雨,得先给它送去云气,要送云气就得往地上泼水。
  拉萨白天的阳光充足,加之久旱无雨,泼在路上的水很快就可以蒸发变成云气。在我的印象中,好像有时还挺有效的,因为到了傍晚果然乌云集聚,接着就会是一阵大雨。
  可是在我们的孩提生活中,又有另一件事情正好与祈雨的欢笑声相反。
  小时候,拉萨有不下雨的时候,也有老下雨、下暴雨、下冰雹的时候。
  记得傍晚七八点钟左右,乌云不知从哪里都集中到了拉萨的上空,有时遮住了所有的天,有时则集中一块大云团漂浮在罗布林卡呀、军区大院呀、报社的上空,这种云团往往就是大暴雨或者大冰雹即将来临的前兆。
  也许这种天气对于今天的拉萨人来说,并没有什么可担忧的。但是在70年代的时候就完全不一样了。那时,蔬菜对于拉萨人来说,那可是比黄金还贵重的东西。你去办事,带两根黄瓜就足可以打通关节,你星期天回家看父母,带一个茄子就是最大的孝心了。
  但是拉萨的冰雹实在可怕,在一场闪电般似的冰雹来临之前,如果来不及给蔬菜盖上报纸或者是塑料布,那么冰雹过后,机关单位种的蔬菜就全完了:一分钟前还是青青的辣椒、嫩嫩的青菜、红红的西红柿,统统撤满一地,一尺多高的辣椒杆光秃秃的,近二尺高的西红柿杆光秃秃的。菜地上倒变得很漂亮,花花绿绿的,就像是新铺了一层地毯。
  有一年夏天,我们家的菜地也遭到了冰雹的一次突袭。全家人辛辛苦苦种的菜在一场冰雹和暴风雨后只剩下几棵青笋还巍然屹立在地头,不过叶子都掉光了,光秃秃的,真像是从地里冒出的竹笋。
  妈妈从单位回来后,把我们三兄妹都挨个训了一顿,我是老大,当然是首当其冲。晚饭的时候母亲说,菜没了,去八廓街买菜也晚了,大家就将就点吃干菜吧。在十几年,没到过西藏的人恐怕都没有吃过这种菜。说简单点,材料就是今天咱们北京的大白菜,先晒干了,再装进塑料袋,然后通过西藏的运输车队运到西藏各地。
  这种于菜随便你怎么做,都像是吃树皮。可是西藏的城里人,哪家不是经常吃这种看上去像木工用刨子刨下的刨花,而且根本没有生产日期不知放了多少年的干菜呢!
  所以,那时虽然我们还小,但是在冰雹或者是暴风雨来临的时候,我们经常会下意识地向老天祈祷,希望有一股大风把乌云刮走,到哪都行,只要别在咱家的上空就行。这些也许就是在当时那种特殊背景下,蒙蒙胧胧产生的一种对神灵的期盼、一种想借助超自然力量趋赶走冰雹或者暴风雨的巫术心理。
  当然我们的祈祷或者是一些乱七八糟的想要避免灾害的想法都是没有用的。因为当时根本就不可能有什么天气咒师或者是防雹巫师站出来呼风唤雨驱散乌云,拉萨也再不是往日那种依靠巫师来预防天灾人祸的时代,拉萨人有自己独特的手段来赶走这些讨厌的东西。
  记得很清楚,每年的夏天,只要拉萨上空乌云集聚出现了要下冰雹的预兆时,当地的驻军就会根据气象部门的指示,朝乌云密集的天空开炮,用炮火来驱散雹云。于是,拉萨人渐渐对冰雹的恐惧感减弱了,即使偶尔冰雹依然要砸坏自己家的蔬菜,依然要吃几顿干莱,那也仅仅抱怨一下老天爷就罢了。
  1977年,我在西藏山南曲松县的下江乡插队。大约是8月份的时候,生产队长要我跟着一个60多岁的瘦小老头赶马车。我们运的东西很杂,但是差不多每天都要在曲松通往加查的公路上走一段。
  瘦小老头叫西绕,他本人说自己原来是城里人,在山南有一份挺不错的工作。可是1973年的冬天,从拉萨来的一队红卫兵说他跟拉萨的一位防雹巫师有过交往,肯定学过很多封建迷信的东西,再加上别的一些莫名其妙的罪名,他离开了泽当回到了自己的家乡。
  老人很善良,汉语也讲得很好。他几乎每天都会找到一两个话题,当然老人更喜欢讲神话传说,只要一讲到神灵鬼怪,他就会一个劲地发挥。所以我相信他的确学过某些有关巫术和神怪方面的东西。
  一天我们喝了点青棵酒,然后昏昏沉沉地赶车去县里拉东西。
  从公社的马房出发,经过下江区委,沿着曲松到加查的公路往西走几分钟是一片很宽阔,足有五六公里长宽的草坝。平坝是土石相间,不能种地,所以长满了一尺来高,开着蓝白杂揉小花的野草。
  在公路的左侧是几里路宽纵横东西的下江河大峡谷。我们知青点的同学差不多每天都要轮流背着一个铁桶下到峡谷打水。
  说来也碰巧,我们的马车刚一出村子,老西绕就让我来赶车,然后他开始倒在马车上迷迷糊糊地打起吨来。
  我们的马车有三匹马,中间架着马车把的是一匹黑马。
  老西绕给我吹牛说这匹马是一匹军马,我看上去也有些像。它很高大,除了鬃毛很长很漂亮外,额头上的一撮长长的鬃毛使它更带野性。我们十多个知青刚从拉萨来这里的时候,
  公社放假一天欢迎我们。上午看了半天的歌舞,下午是赛牛、赛马。当时就是这匹马得的第一。我学赶马车后,一次要去县医院看一位生病的同学。我去问老西绕要一匹马,他牵来这匹大黑马和另一匹骨瘦如柴、又矮又小的枣红马。从他阴笑的脸上,我知道他正在心里嘲笑我不敢骑那匹黑马。
  我牵大黑马出了马棚。
  在我的印象中,它是一个很不驯服的家伙。宁可拉车,决不愿意被人骑,有好几次我亲眼看见老西绕的儿子想骑到它身上去,但总是以摔跤收场。
  大黑马对我还算友好,我一只脚踏在马蹬上,它转了几圈,长啸一声就不再动了。
  我刚一上马,它后腿一发力,就已经来到了公路上。我们往西沿着村子西边的山道下到河谷,然后直奔县里。
  下江河大峡谷有二三公里宽,两边陡峭的山壁有100多米高。河谷的中间是河道,两边是青稞地和一片一片的林卡。感觉上同美国的西部毫无差别。;
  大黑马跑得好快,尤其进到林卡里,它就像发了疯似的在林间小道上飞窜。我有时真担心它会不会闯到树杆或者是树枝上。我越是紧拉缰绳,想让它慢下来,它越是狂奔。我没有别的办法,只能闭上眼睛,低头紧贴着马鬃,任它纵横。那时世界的存在就是马蹄的“哒哒”声。
  从县里回来我跟老西绕谈到一天的历险,他说他后悔没有阻止我骑那匹黑马。他说它根本就不是马,它的前世肯定是恶魔或者是哪个妖孽,他甚至还说有一天天神会把它收去的。
  我当然不明白老西绕为什么会这样说,但是,大黑马的神态和气质的确有些像一个黑色的鬼怪。我有时坐在马车上看着它奔跑中朝两边有节奏地摆动的黝黑鬃毛和高昂着的头,就感到全身毛骨依然,想跳下马车,从此再不于这种活。我有时甚至感觉它有一天会把我们带进可怕的深渊。
  事实上这种感觉并不是一种胡乱的臆想。
  因为当老西绕在马车上打吨,我独自握着马鞭坐在前头赶车的时候,一种可怕的危险就俏悄地通过天、通过地、通过马朝我们袭来。
  当我们的马车进入草坝后,不知不觉中天已经变了。漫天的厚厚乌云越过加查山,从我们的背后铺天盖地压过来,然后低低地悬挂在整个草坝上空。这时云层虽然像是停了下来,可是,却越来越厚,越来越黑。
  在我们的正面,在草坝公路的尽头往右进入曲松区管辖的峡谷的入口处,黄昏夕阳的几十根巨大的金柱穿过最西边的云缝,倒插在草坝和云天之间,就像一面金墙,挡住了云的去路。
  马车的背后和顶上,闷闷低沉的雷声隐隐作响,我知道这是它们正在积蓄着力量,也许过不了一会,暴风雨就会从天而降,更有可能还是一场冰雹。
  这时我的想法是赶快把马车赶到乌云的边上,只要进入夕阳金柱的下面,也许就可以避免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雨了。
  我高举马鞭照着黑马的脖子打了一个响鞭,就在鞭子着马发出响声的同时,在我头顶很低的云层里,一道极亮的闪电落在大黑马的身上,我看得很清楚,闪电像是融入了大黑马的体内,它一下全身发亮,接着是一声霹雷,接着我就感到马车改变了方向,奔向右边的大峡谷。
  像蚕豆那么大的冰雹铺天盖地似的砸打在马车上。
  我完全忘记了拉缰绳,不知道该做什么。
  从公路到下江河谷大约100多米,按马车现在的速度,要不了1分钟。
  老西绕被冰雹砸醒了。但是他睁开眼睛就被马车奔跑的方向吓呆了。因为他和我都看见了对面大峡谷的直壁。就在我们都闪出跳车念头的一刹那。
  迎面,一道极亮的闪电从大峡谷直射马车。
  前面的两匹马改变了方向……
  马车在通往峡谷的转弯处停了下来。
  这件事情以后,老西绕经常对我说,他那天不该喝酒,更不该睡觉。他还说他从来就不怕暴风雨和冰雹,因为主管冰雹和暴风雨的神灵都听他的,他要是没有睡觉,他会有办法预防的。
  我当时才18岁多一点,又不像后来那样了解藏族的神灵和巫术文化,当然不相信他说的东西。我有一次甚至坦率地说了自己的想法,他向我赌咒发誓说,他的一个叔叔就是拉萨的一位防雹师,他的防雹本领就是从他那儿学来的。我要他下次再遇着下冰雹的天气,做给我看看,他说他不敢,因为公社和区里要是知道了,他就完蛋了。
  1977年我考上大学离开曲松的下江以后,就再也没有去过那里。
  后来因为我搞的专业涉及西藏的宗教、历史和文化,写过几本书又都与活佛、神灵、巫术等有关,所以对藏传佛教文化圈中的各路神灵都有所了解,这时我才知道自己与老西绕的相识是一种缘分,当然我也知道在藏族的大神殿,他们属于另外一种层次的神灵,他们也许级别最低,但是他们毕竞与西藏的神灵鬼怪有着特殊的关系。   西藏的自然,西藏的现实,还有西藏每天平平常常的生活,就是这样充满了神性和灵性!的确,在西藏的大神殿中,有一些特殊的神灵,他们本身是人,可是他们在藏族人看来又是神,他们演义出了各种传说和神话,演义出了西藏一部部惊心动魄的历史;而另外还有一种神灵,他们虽然不是活生生的人,但他们最初却是从人变来的,他们的故事同样具有很高的神话学价值。
  上面这两类神灵在西藏各地都有,但是在拉萨河谷则相对要多,而且很有影响。
  卓康萨杰康神殿的神巫
  五世达赖喇嘛的时候,拉萨著名的哲蚌寺有一位活佛叫索南扎巴,他因为自己的学识和智慧深得同乡和弟子们的推祟。
  但是寺院的一些活佛,包括噶厦地方政府的部分官员对他日益增大的影响却非常嫉妒。
  索南扎巴在这种情形下,接连挫败了好几次威胁他生命的阴谋和企图,但是,他最后还是厌倦了这种无休止的争斗。他决定自己离开尘世。
  他召来大弟子,告诉他自己的想法,并且要弟子们在他死后烧掉自己的身体,他还提醒弟子们说,如果他的敌手们对他的种种指责是毫无根据的话,火葬时就会从柴堆中冒出一股圆柱形的烟雾冲向天空,形成一块巨大的手掌形的黑色云雾。
  说完他就用一根禅杖插进口中窒息而死。
  活佛圆寂后,大弟子把他的尸体放在柴堆上,然后用手指点燃了柴堆。
  果然一股烟柱冲向天空,并且聚集成一块巨大的如同手掌一般的黑云。看到这个征兆,大弟子双膝跪地,乞求师傅的灵魂不要离开尘世,留在寺院报仇。
  这件事情发生后不久,拉萨一带接连遭受了旱灾。接着城镇和乡村开始流行瘟疫。再后来连噶厦地方政府的官员们也屡遭不幸。更可怕的是,一些不知名的鬼怪在中午就开始出现在达赖喇嘛的寝宫,并且打翻了他喜欢的杯盘。
  为了驱除这些不知名的鬼怪,布达拉官的喇嘛们不得不在大中午吹响巨大的法号。
  噶厦和一些重要寺院的占卜师和宣谕神巫很快得到有关部门的指示,他们开始秘密地进行各种仪式,目的是要弄清到底是哪位鬼怪在背后搞鬼。不久,他们发现是一位寻找仇敌报仇的精灵惹了这些麻烦。
  这位精灵就是由索南扎巴变化而来。
  许多寺院的高僧大德、喇嘛和神巫都试图用法力摧毁这位精灵,但是,他们的一切努力都失败了。在一些权威人士的建议下,噶厦地方政府命令敏珠林寺的一位神巫去抓这个到处游荡的精魂。
  这位大德高僧来到戒备森严的布达拉宫,落座于红山之前,开始进行火供仪式。他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要用自己的魔咒引诱精魂到他手里的长勺中。
  高僧很快达到了目的,可是当他正准备用火烧死他的捕获物时,一位高居天界的神灵早把这一切看在了眼里。他就是以梵天的怒相出现的犀甲护法,他决定帮助这位被囚禁在长勺中的精魂。
  犀甲护法先在敏珠林高僧的面前变成一座高大的寺院,以使他的注意力分散,好让精魂乘机逃走。可是这一招并没有起任何作用,高僧依旧没有松开手中的猎物。
  犀甲护法干脆现出原形,并把自己的长矛插到布达拉宫的红山脚下。
  他想威胁威胁这位喇嘛,意思是说,你如果不把手里的精魂放了,我就把布达拉宫给翻个底朗天。
  这一招终于起作用了。
  敏珠林高僧可不敢惹这么大的祸,他的注意力离开了长勺,并示意犀甲护法不要乱来。就在这一瞬间,被囚禁的索南扎巴精魂立刻从勺中跳了出来。
  所有的方法都使用了依然战胜不了精魂,甚至连梵天都要帮助他,这一切不得不引起噶厦的深思;于是噶厦政府的官员和格鲁派的高僧们开始认真追查索南扎巴自杀的原因?最后他们才发现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他们过去曾经不公平地对待索南扎巴。
  他们放弃了追杀他的精魂的做法,决定化干戈为玉帛。他们改摧毁仪式为祭奠仪式,并祈请索南扎巴的精魂忘记前嫌,别再作乱,永远友好地善待他们。他们最后还提出要素南扎巴的精魂作格鲁派的护法神。
  由于噶厦承认了他们的过错,索南扎巴的精魂觉得自己的冤屈已经得到了昭雪,就答应了噶厦的请求;从此,格鲁派把索南扎巴的精魂称之为“金刚具力神”。于是,他也名正言顺地成为格鲁派寺院非常重要的护法神。
  在西藏的神话传说中,金刚具力神居住在天界,他的住处是一座巨大而宽广的霓虹宫殿,四周有陨石护栏。
  霓虹宫殿内,令人恐怖的烈火、黑风和旋风交替出现。
  霓虹宫殿外,护殿的血海中,一圈一圈的汹涌波涛不断地向外界扩散。
  在宫殿墓室的中央,到处是死去的生灵。在生灵之间,高高地矗立着一座骷髅山,山顶上又有一处巨大无比的尸林。
  神话传说中把这里说成是非常恐怖和凶险的地方:
  四处都是外貌可怕的鬼怪,在这里聚集着阎王、魔、赞神、厉神等。
  许多喷着红色和白色毒液的泉眼。
  许多令人恐怖的红白擅树。
  在旋转升腾的毒雾中央,一道跟着一道闪电;一声跟着一声的霹雷。
  黄色的陨石像雨点般降落在各处。
  夜晚有磷火闪烁,白天有黑云盘旋。
  浓血和脂肪组成的浓雾整天弥漫着地面。
  乌鸦和猫头鹰在天际盘旋,它们的口中叼着仇敌的脑子,凄惨的叫声在夜空回荡。
  满地是腐烂的尸体。
  ……
  神话传说是这样形容霓虹宫殿的:
  在宫殿的里面,房梁上挂着骷髅,柱子上包着肉皮,墙上悬挂的装饰物是人的肠子。
  用人头和人心砌成的女儿墙上插着一面用虎、狮和人皮做成的旌幡。
  地面上,铺着一层人尸和马尸,人血和马血形成的涓涓溪流汇成了湖泊。
  人皮和虎皮做成的窗帘在阵阵阴风中飘动。
  在宫殿外面的高台上,复活的尸体和罗刹女在一起翩翩起舞。
  在熊熊燃烧的火雨中央,一束光射出黑红色的字母“hum(哄)”,从它的中间生出毁灭所有魔敌、佛法之敌和众生魔障的威猛可怖的金刚具力神。他是教法之主!他是能够获得完美心智的教法之主!他是王统世系的护主!他是大战神之主!
  他一身黑红色,如同凶猛的罗刹。他的嘴就像天空一般,大得无边,深得无底。
  四根冰刀一样的牙齿裸露在外,牙缝间像闪电般伸缩着舌头。
  他口中念颂着玛热雅颇咒,将背叛佛法的仇敌、邪魔、孽障魔通通囚禁在一个巨大无比的城堡中。他的眉宇怒皱,三只冒血的眼睛怒视着城堡中的鬼怪。他的眉毛和面毛发出的红黄色火焰彻底烧死了四方之魔。
  他的黄褐色头发从根竖起,在头发的顶上,有格鲁派的创始人宗喀巴。
  他猛力地扇动着双耳,由此形成降伏鬼怪的腮风。
  从他的鼻孔里喷出浓云、密雾、闪电和霹雷。
  他还用黄色的闪电扫除佛法之敌以及所有孽障之地。
  他的右手挥舞正在指向天界的闪着金光的喷火宝剑,它能够砍断一切仇敌、精怪和孽障的生命之源。他的左手置于胸前,握有骷髅做成的碗,里面装有仇敌、精怪和孽障的五官、心脏、脑浆和冒着热气的血。他头戴五个骷髅做成的骨冠,肩上挂着一只50个滴血的头颅花环。他的耳饰是用蛇做成的。
  在西藏的一些祈祷经文中,金刚具力神作为宗喀巴的教法卫土,其职责主要有下面这些:
  他可以摧毁仇敌、各种孽障和“穷保”恶魔。
  他可以增加众生的福乐。
  他可以解救那些不知如何证得生死意义的纭纭众生。
  他可以明晰格鲁派的法理。
  金刚具力神有两个助手,一个叫卡切玛保,另一个叫南喀巴增。神话传说中说他们都是金刚具力神的大臣。卡切玛保居住在天界的红铜石岩中,一身通红,就连他的宝马也是暴烈的红马。南喀巴增踩在一具腐烂的尸体上,他也是一位红神,面有三眼。神话中他是很晚才变成神灵的。
  相传有一位蒙古喇嘛去印度朝圣,他在回来的路上,在帕里宗的附近被暴风雪围困,几天后一队西藏牧人发现了他的尸体。他们没有像其他藏族人那样虔诚地敬奉他,而是面对这位冻死的喇嘛上师大开玩笑。这下可激怒了喇嘛的精魂,他开始尾随这些牧人,并且一个一个地加以伤害,最后连他们的牲畜也不放过。剩下的几个人被一路发生的可怕事件吓呆了,他们找到东嘎寺的主持喇嘛,一位叫卓姆格西的活佛,请他说说这是怎么回事。活佛很快就知道了这些不幸事件的根源。他依靠自己的法力安慰那位紧随其后、企图继续报复的精魂,以后又把他收为东嘎寺的护法神,并把他推荐给了金刚具力神。后来人们在发现他尸体的地方建了一座祭祀他的“赞康”小神殿。
  金刚具力神是格鲁派崇拜的神灵,该派把他看作是寺院的专职守护神。当然他的主要职责是作为拉萨三大寺之一的甘丹寺的守护神而闻名于世。此外,该寺也有一位喇嘛借助于金刚具力神的精魂而得到了甘丹寺神巫的职位,他一般被称为金刚具力神的代言神巫。这位神巫后来还得到了噶厦的承认,并最终成为噶厦的专职神职人员。他的主要任务是为噶厦的政务、农事、气候等的好坏进行占卜预测。因为他在一系列的宗教仪轨后可以和金刚具力神通灵,于是,他本人就成为金刚具力神,他所说的一切都是金刚具力神的金口玉言。
  这位代言神巫虽然在甘丹寺供职,但是他本人却有自己的专门的神殿,据说这个神殿就在拉萨附近,藏族人一般称为卓康杰康或者卓康德庆神殿。他本人除享有种种特权外,最重要的一点是,他是西藏少数几位可以容许结婚的噶厦代言神巫。

  白赞神和他的传说
  白赞神的崇拜在西藏是相当普遍的。从民间的传说看,他被认为是西藏东北部最重要的山神,然而在佛教看来他还是藏族地区众多寺院的守护神。像拉萨的三大寺,还有热振寺都争着把他列为本寺的主要护法神,其中有的寺院还有他的代言神巫。
  在神话传说中,是这样形容白赞神和他的住地的:
  在一块美丽的山坡草地上,丛林密布,其间长满了各种野草。百鸟在树林和草丛的上空飞翔。就在这片草地的中央,矗立着一座水晶绿松石和黄金砌成的城堡。它有500个尖顶直插云霄。
  在城堡的中央,屹立着一匹山一样大的白马,一位白如水晶的神灵,手握白色水晶长矛骑在上面。他就是傲慢的白赞神。
  相传白赞神最初居住在印度的那烂陀,后来由阿底峡带到西藏。他像白哈尔神一样,已经是世间护法神中的一位具有较高声望的神灵。白赞神本人也有几个化身分散在西藏各地的寺院里。其中的一位叫卡曲地神温噶,他居住在西藏山南的洛扎,驻锡的寺院叫卡曲贡巴。卡曲地神温噶也是一位白色的神灵,不过他的法衣的下半部分是白色,上半部分是红色。
  在过去西藏浪卡子宗的彭域,有一座不太起眼的小寺叫达隆寺。达隆寺附近的地方保护神叫达隆居士,藏族人在传说中把他看成是白赞神的另一个化身。关于这位化身,西藏民间有一段非常精彩的传说:
  很早以前,彭域有一个著名的山间小修行地,一位叫杰乔却结的高僧领着108个弟子在那里苦修。弟子中最不引人注目的是一位叫甲顿瓦的瑜伽师。他又丑又矮,再加上头比一般的人大,所以,师兄师弟们都不把他放在眼里,在他们看来,他是众人当中最愚蠢的一位。
  实际上甲顿瓦是一位很有心计的喇嘛。他早已通过集中观修一位叫遮那代阿的金刚威德神本尊而获得了超人的法力。
  一天,他们的师傅患了重病。可是西藏没有一种药可以医治他的病。于是,他就把所有的弟子都招集到了面前,他告诉他们说,只有印度一种叫“如热”的果树种子可以医治他现在的怪病,两天之内还找不到这种药,他就死定了。可是洛扎远离印度,谁有本事在两天之内打一个来回呢!
  出于对师傅的爱戴和关心,108位弟子还是聚在一起商量办法,但是说来说去,都是空谈,谁都拿不出一个切实可行的主意。
  这时又矮又丑的大脑袋甲顿瓦打断了大家的高谈阔论。他说他根本不需要挪动地方,只要在修行地就可以把师傅要的药弄到手。107个人都当他在说疯话。但是甲顿瓦说得很肯定,他要所有的师兄师弟明天早晨来自己的住处,看他如何去印度。
  大家都觉得又可笑又惊奇,没有一个人相信他的话。但是,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喇嘛们还是忍不住一个接一个地集中到甲顿瓦修行的静室边,他们的心理很复杂;但绝大多数人是想看看他们这位不起眼的师兄怎样使自己的大话收场。
  甲顿瓦在太阳刚刚升起的时候,从静室里走了出来。他吹响了三次手中的胫骨法号。
  这时所有在场的人都惊呆了,因为他们看见甲顿瓦的双肩变成了一双巨大的翅膀。甲顿瓦用力地扇动着翅膀,然后迅速地在他们面前消失了。
  甲顿瓦虽然飞得很快,可是等他抵达印度后,还是发现自己在中午之前不可能回到他那已经接近死亡的师尊。但是他实在是太聪明了,他想起门派的习惯来,按规定,自己的上师今天还要吃一生中最后的晚餐,于是他用尽全力,把手里的一些“如热”种子向西藏方向掷了出去。
  那些药在人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都落进了上师正在吃饭的瓷钵里。
  吃完饭后;上师觉得自己轻松多了,他又把所有的弟子叫到跟前,问他们是谁把“如热”放在了自己碗里。听了师傅的话,又看见师傅的病情已经开始恢复,喇嘛们都惊吓得不敢说话。
  正在这时,甲顿瓦的静室前又响起三声胫骨号声。
  所有的弟子簇拥着上师来到了静室。甲顿瓦对师尊说,他从印度出发的时候一共带了7颗“如热”种子,可是在路途中坏了4颗。他把剩下的3颗交给了自己的师傅,他相信仅这些就足以彻底治好上师的病了。
  杰乔却结接过甲顿瓦递过来的印度奇药,当众宣布甲顿瓦是他最好最有学识的大弟子。
  从那以后,甲顿瓦可以离开寺院随意去他愿意去的地方。
  一次他去朝拜热振寺,小住一阵后他又准备去达隆寺敬香。
  达隆寺位于热振寺到拉萨之间的路上。当他前往达隆寺时,决定在一个十字路口小憩一会。他躺在自己的行囊上,打算喝一点茶。
  说来也巧,达隆寺的主持传说是白赞神化身的达隆大居士正好从远处看见了这位来自彭域的乞丐托钵僧。他决定给这位小僧人开个玩笑。于是他变成一只又大又黑的耗子,悄俏爬到了甲顿瓦的行囊边,啃起他的行囊扁担来。
  甲顿瓦喝完茶后,想拿起扁担就走,但让他吃惊的是,他刚一碰扁担,整个扁担立刻就成了碎块,行囊里的东西也撒了一地。甲顿瓦知道附近一定有一位法力高强的喇嘛在作弄自己,他抬头发现了一只正在得意地瞧着自己、随后消失在山坡一个洞窟中的老鼠。
  甲顿瓦这时如果由他而去,各走各的路,那么他肯定不会遇到以后的一系列麻烦。可是他毕竟太年轻了,又依仗自己的聪明灵气和一身法力,他毫不犹豫地拿起一块石板,在上面写了一个有很大魔力的字,又念了几段可伯的咒语。然后悄悄溜到居土藏身的山坡上,用石板盖住了洞窟的出口。
  他没有再去朝拜达隆寺,而是直接回到了彭域自己的修行地。
  达隆寺的主持向来是来去无踪的,寺僧们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寺主已经失踪了很长一段时间,直到该他降神的日子,全体寺僧和附近的百姓在寺院白白等了他整整一天后,他们才知道寺主已经失踪多日。
  达隆寺里的另一位据说是莲花生大师转世的高僧立即打卦说,他们的寺主遇到了很大的麻烦,如果再不赶快去救他的话,他就永远回不到达隆寺了。数十名僧人在高僧的带领下,找到了寺院附近的十字路口,并且在山坡上发现了一块写有字母的石板。
  高僧用尽了自己所有的看家本领才解去了甲顿瓦的法力,他们终于从洞窟中掏出一只气息奄奄的大老鼠。
  白赞神在高僧的帮助下,好不容易才恢复了原形。
  在当天的降神仪式上,白赞神由于在洞窟中被囚禁的时间太长了,而且非常虚弱;这次降神问卦的结果非常的差。因此,达隆寺的活佛和僧人们请求这位护法神去找那位羞辱过他的托钵僧报仇。这样或许可以使他本人强壮起来。达隆居土痛苦地接受了这个建议,立刻出发去找他的对手。
  当他来到一条叫做“恰拉”的路上时,正好看见甲顿瓦在下面的一条山谷里乘牛皮船过河。他飞快地抛下一根绳索,将牛皮船曳翻。
  急流带走了牛皮船和甲顿瓦。此后不久,甘丹却果林寺的僧人们从下游找到了甲顿瓦的尸体。
  甘丹却果林寺的世间神却伦禅卡贝知道了这件事,他决定把甲顿瓦的精魂收为自己的伴神。可是他发现自己的努力都是徒劳的,因为这位凶猛的精魂实在很难驯服。于是他的善意想法破灭了。
  不能抓住甲顿瓦的精魂,他的幽魂必然还会去各地寻衅闹事,雪域又会有各种灾难。没有别的办法,人们只得去乞请热振寺的高僧仔庆单巴绕杰本人来收拾他。仔庆单巴绕杰答应用火供仪式来试一试。
  在准备各种供品的时候,这位热振寺高僧忽然想起金刚威德是死去的甲顿瓦的修密本尊。接着他又想起甲顿瓦的聪慧以及他对上师的尊敬,不觉为甲顿瓦的悲剧结局感到十分的惋惜。当他最后又猛然醒悟自己马上还要烧死这位神灵的时候,仔庆单巴绕杰更感到有些不知所措。
  正当他这样胡思乱想的时候,甲顿瓦的精魂因为热振寺高僧对自己的理解和同情而大为感动。于是,这位精魂变成善相,出现在高僧的面前,并甘愿成为他的从属,做一个佛教护法神。为了确保甲顿瓦的精魂今后不再做任何伤天害理伪事情,热振寺高僧还给他戴上了一副沉重的铁脚镣,在他的头上放了一根金刚杵。
  随后,热振寺高憎把甲顿瓦的精魂带到热振寺的法主和达隆寺白赞神的面前,希望他们能够接纳他为伴神,结果如愿以偿。精魂本人也得到了一个新的名字卓热经,意思是具有羚羊角的神灵。
  卓热经虽然是白赞神的伴神,可是他在佛教大神殿中的地位仅次于白赞神。因为卓热经的特殊背景、特殊地位和特殊法力,他也找到了一位代言神巫,这位神巫就居住在拉萨甘丹却果林寺内。
  卓热经的主要标志就是他骑的一匹白马。据神话传说讲,每年的藏历五月十五,所有的世纪护法神都要在桑耶寺策会,并且要轮流向其他的神灵鬼怪提供一餐饭。到了由卓热经提供餐饮的那一年,因为他没有自己的坐骑,只得徒步走到桑耶寺,按时向诸神提供了一顿丰富的午宴。为此,主持这次聚会的白哈尔神在午宴后送给他一匹雪白的宝马。

  来自印度那烂陀寺的精魂
  相传很早以前,在印度的那烂陀寺有一位杰出的僧人犯了许多重罪,作为惩罚,寺院决定让他变成一个在西藏游荡的精怪。这位精怪在西藏度过了许多年的游荡生活后,也跟随着其他的神灵鬼怪归顺了莲花生大师,并立誓护卫佛教。
  这位护法神就是西藏佛教大神殿中居于最高等级的世间保护神善金刚(rdorjelegspa)。
  善金刚除了受到格鲁派和宁玛派的祟信外,还是旧西藏地位最低的铁匠们的专职保护神,因为善金刚众多的化身中,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化身,他就是被称为“噶瓦那保黑铁匠”的神灵,有时人们又叫他善金刚多杰来巴。
  藏族人对神灵噶瓦那保黑铁匠的祟拜与传统的本教神灵信仰有一定的关系。因为从很早以前,西藏民间的本教徒们就崇拜一个叫边杰嘎瓦的铁匠神灵,相传他是蓝色神,住在一座叫“贝日”山的岩窟中。
  旧西藏,铁匠的地位是最低等的,无论在民间传说还是现实生活中,都时常可以听见或者看见有关铁匠家族不幸婚姻的事情。几乎很多的藏族人都多少有这种观念,那就是与铁匠的子女通婚是大逆不道的。也许就是这种现实迫使西藏的铁匠们从雪域的大神殿中找到了这位可以保护他们的神灵,卫藏地区的铁匠们为了进一步向世人证明这位神灵的厉害,还编撰了这样一个神话传说:
  善金刚多杰来巴有一天降临拉萨附近一个乡村铁匠的家里,神灵附体以后,这位铁匠在幻迷当中打了一把锋利无比又有相当法力的剑,据说这把魔剑流落到民间后,它的所有者再也没有被任何人任何刀剑伤害过,相反,他要想杀死任何一个企图加害于他的敌人时,只要将这把魔剑轻轻一挥就足够了。
  为了不让这把魔剑流人恶人之手,西藏东部的一座寺院想方设法从民间一个铁匠的手中弄到了它,并将它收藏在一个秘室里。
  相传善金刚的父亲是一位骑着暴跳骏马的大咒师,他的母亲则骑着一匹黑色的魔马。这对夫妇神灵的伴神是“玛桑九兄弟”。九兄弟中的一位是日喀则附近一座叫乌玉普噶贡寺的僧人。他连同自己的另外八个兄弟有一天突然被一帮仇敌所杀。这九位兄弟觉得自己死得非常冤枉,于是他们的精魂开始不分青红皂白地乱杀无辜,以示对人间的报复。后来他们也归顺了佛教,成为西藏大神殿中一员。。
  善金刚本人居住在神界,他的城堡是蝙蝠的骨头垒砌而成,四周环绕着翻腾的血海和一座铁山。城堡上空,横架一道五色彩虹。到处弥漫着毒雾;时而急风暴雨,时而电闪雷鸣;时而天降陨石,时而有太阳莲花显现。
  善金刚喜欢骑一只浅褐色的公山羊,偶而他也骑一骑心爱的白狮。
  他-身黑红色,面部长有三只眼睛,齿牙咧嘴,口吐毒雾。
  他的眉毛和脸上的毛如同火焰般鲜红。他的法衣通红耀眼。他的右手挥舞着九头金刚杵,左手握着滚热滴血的人心。
  关于崇拜善金刚的祈祷经文是非常多的,下面是其中的一段:
  多杰来巴还有您的所有伴神,
  居住在蝙蝠骨城的您,
  居住在玛拉雅山上的您,
  大战神,请来吧!
  您!一个生长在甫瞻部洲高贵种系的后裔!
  您!能用一支箭停止太阳的运行!
  您是真正的天神之主!
  您是印度、卫藏、门域和后藏之主!
  ……
  在西藏的民间宗教中,许多的神巫都喜欢把自己说成是善金刚或者是他的化身多杰来巴的代言人。他们在为病人打卦治病,或者是预卜吉凶的时候,都爱声称自己在幻迷状态中能够让善金刚或者是多杰来巴的灵魂在他们身上附体。而其中最有名气的一位神巫就住在拉萨附近的“巴日”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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