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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
06/21
17: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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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正在阅读:《 中国僧伽行持 》

五、运水搬柴,日常佛事

  ◎劳务中的行持
  维持生命不能缺乏经济生活,经济生活要透过劳动工作而获得。一般人透过工作求得衣食温饱,也在工作中实现自己。在佛世时,出家人以乞食为生,同时藉机磨练意志,传扬佛法。但在重视劳动生产的中国,原来被视为神圣的乞食,便窒碍难行了,于是中国僧人依著随方毗尼的原则,自耕自食。僧人生活的型态也由原来的四处游化,变成择地安居,各种劳务工作开始出现在中国僧伽的修持生活中,因此中国佛教不但有源自印度静中修的传统,更开创了与生活俗事契合
的动中修的方法。
  僧人的工作有那些呢?有体力劳动的工作,也有行政事务的工作。因而在中国的丛林就有负责照顾僧众色身的典座、水头、饭头,及负责寺院经济的副寺、园头、田头、庄主等执事分工。
  或许有人会想:从事经济营生的工作是否会增加僧人的贪欲,使他们无法过简朴的生活?或因为与俗人一样工作而失去了修行的意义?祖师大德们如何于动中修呢?劳动在修行生活中到底具有什么意义呢?这就是本文要探讨的重点。

  ◎静中修与动中修 
  [禅定与劳动]
  僧伽修持生活中有静态也有动态的一面。原始佛教时期的比丘常独处在大自然的静僻处,一方面远离人群与愦闹,一方面随顺少欲知足的生活。他们修行的法门不外乎十种不净想、数息观、十一切入、十随念,或修习慈悲喜舍四无量心。而表现在外的是每天跋涉进入村镇乞化饮食,间或有洒扫、搭建茅篷等劳务工作,却少做生产的事务或推动僧团所需经费的筹募等,时刻以保持觉醒为职志。直到现在,缅甸、泰国等南传佛教国家,这种在寂静中思惟无常、苦、无我,进而得到解脱的内省、静态修持生活,仍然盛行著。
  佛教传入中国的初期,僧人的修持方法仍沿袭著印度的传统,如南北朝齐代的僧稠禅师「常依涅盘圣行,四念处法」,他也曾参访洪山道明禅师「受十六特胜法……又常修死想」。隋代昙伦禅师依端禅师出家时,端禅师便以次第观告诫昙伦:「汝系心鼻端,可得静也。」尽管修持的方法仍维持印度的传统,但在经济生活上,已由跋涉乞食转变成积极的耕种,而成为与参禅并重的型态。
  所以,僧人群居生活所衍生的作务愈来愈复杂,也愈来愈重要,坐禅与劳动成为丛林生活中最主要两项活动,在中国僧伽的修持生活中,坐禅固是精进修持的一部分,但不可忽视的是,劳动除了在经济生活扮演重要的角色外,它也是一种藉事练心的修持过程。就如六祖惠能在初入五祖弘忍的座下时,为大众捣米八个月,就是个众所皆知的例子。
  惠能藉由动中的作务萃取出禅的真精神──内见自性不动,他在《六祖坛经》中说「外于一切善恶境界心念不起,名为『坐』;内见自性不动,名为『禅』」,以及「一行三昧者,于一切处,行住坐卧,常行一直心是也。」由此可见修习禅定已不限于静态的坐姿型式。
  践行这样动中的功夫,不仅仅是对印度寂静修持思想的批判,而且也是从积极劳动、自力更生的必要性去考量的。于是在劳动中修禅成了中国僧人修持生活的内涵,尔后更发展成为主流,乃至僧格的陶铸也是在其中完成。 

  [我拂尘,我除垢 ]
  其实在佛世时,也有在作务中证果的例子,那就是有名的周利盘陀伽拂尘的故事。周利盘陀伽天生就很笨,无法记住任何完整的一句话,连他的哥哥用尽各种方法也无法教他,后来佛陀教他念「扫帚」二个字,结果他依然是念了「扫」就忘了「帚」,记住「帚」又把「扫」给忘掉了。最后佛陀就教他念二句话:「我拂尘,我除垢」,每天他为比丘们拂拭鞋履时便一边念著:「我拂尘,我除垢」。有一天他突然明白,佛陀教他拂除的不正是内在贪、嗔、疑三毒的烦恼尘垢
吗?那里只是外在的尘土?当下便断除烦恼而证得阿罗汉果。
  为什么周利盘陀伽能在「我拂尘,我除垢」当中证果呢?因为他已将散乱的身心全部投注在「我拂尘,我除垢」这句话上,没有第二念,接著他起了观照,明白尘垢有内外之分,于是断除了内在的根本烦恼。「说法不在于嘴,禅修不在于腿」,这是在佛教丛林中人人都知道的道理,六祖也说:「道由心悟,岂在坐
也?」从这里我们可以知道,打坐只是修心养性的基础方法之一,它并不是开悟的绝对方法,只有心的清净无杂、了了分明,才是证悟的关键。

  ◎神通并妙用,运水与搬柴
  由人世间的俗事劳动到动中修的法门,到底作务与修行有何关系?在劳动时应以何种心态来面对呢? 

  [治心如治田]
  在佛经中,常有将心譬喻成田地,佛陀也曾因农夫质问为何佛弟子不事生产,而以精进「耕心田」回答,这是从「事」(作务)回归于「理」(耕心田)的教说。
  在《百丈丛林清规证义记》中有一段异曲同工的教示:「『我心如田园,诸种靡不纳,青黄与白黑,随其所种生。菩提譬嘉禾,种之即有秋,持戒为疆理,忍辱勿忘助,布施以粪溉,精进以耘耔。智慧为雨露,及时资润泽,治心如治田,荒废芽乃焦』,若不违斯喻,是则名知田园。」这些话清楚地道出园头作务与行持的关系和深义。
  另外,百丈禅师恐怕常年服劳役的人会因工作而失了道心,在各堂寮清规中都一再叮嘱说:「莫谓执事之外,更无所营,须知运水搬柴,无非佛事,舂米作饭,正好参求。」勉励大众师要正视运水搬柴不是一般世间俗事,而是件神圣的事,要置心于舂米作饭之间,努力去参究本心。
  治心如治田,以作佛事的心地从事劳动,这是僧伽在作务时应具备的基本心态。 

  [劳动断我执]
  修行是为断烦恼、去我执,原始佛教以思惟作观的方式,看到此身非「我」、「我所有」而断除我执;但中国佛教则是强调放舍身心劳动作务,以无嗔心、尊重心、恭敬心服务大众,日久自然去除对自身的执著,养成习劳的品德,悟道也就不远了。来果禅师便曾恳切地说:「行单一执,诚菩萨事也。……能发心作事,吃苦出力,无非供养十方诸佛贤圣僧,最要紧者,预行此行先息镇心,……次灭懈堕……。」
  中国历代的祖师大德们,大都是从行单中出身的,如:雪峰在德山座下当饭头,道匡在招庆座下任桶头,绍远在石门座下任田头,晓聪在云居座下任灯头,义怀在翠峰座下任水头,香岩刈除草木,云岩帮人补鞋、作鞋,临济锄地栽松,仰山开荒牧牛,洞山锄茶园,玄沙砍柴,赵州扫地,印光行堂。个个大德莫不是在劳动中领悟到个中滋味,而成为一代龙象的。
  百丈禅师九十五岁时仍身先士卒领众出坡,弟子们见他年纪已大,不忍他继续劳动,将他的锄头、圆锹等工具藏起来,他因此不吃饭,大众没办法只好将工具再还给他。他说:「我的德行不足以劳动别人来养活我。」想想,以九十五岁的高龄,仍拿著锄头、镰刀和大众僧一块儿劳动,百丈树立了「不作不食」彻底劳动的鲜明图象。 

  [作务中试禅机]
  如果说参禅是找寻自己本来面目的机会,那么劳动作务便是师徒与同修之间互相砌磋、交流的悟道机缘。《景德传灯录》中有很多禅师藉著劳动的机会,启发弟子悟性的记载。以下就引几则公案,来看看禅师与弟子间精采的对话:
  卢山归宗智常禅师入园取菜次,师画圆相,围却一株,语众云:「辄不得动著这个。」众不敢动。少顷,师复来,见菜犹在,便以棒赶众僧云:「这一队汉,无一个有智慧底。」
  隐峰禅师一日推土次,马大师展脚在路上坐。师云:「请师收足。」大师云:「已展不收。」师云:「已进不退。」乃推车碾过,大师脚损,归法堂执斧子云:「适来碾老僧脚底出来!」师便出,于大师前引颈,大师乃置斧。
  黄檗一日普请锄茶园,黄檗后至,临济义玄禅师问讯,按□而立。黄檗曰:「莫是困邪?」曰:「才□地,何言困。」黄檗举拄杖便打,师接拄杖,倒推和尚。黄檗呼:「维那!维那!拽起我来。」维那拽起曰:「和尚争容得这疯汉?」黄檗却打维那。师自□地云:「诸方火葬,我这里活埋!」
  雪峰义存禅师蒸饭次,洞山问:「今日蒸多少?」师曰:「二石。」山云:「莫不足么?」师云:「于中有不契者。」山云:「忽然总契,又作么生?」师无对。
  这些公案好像是描写劳动时,师徒间彼此谐谑玩笑的情形,其实是僧人在劳动作务中各试禅机,进行悟道,呈显了活泼的丛林农禅生活。

  ◎现代农禅何去何从?
  参禅与劳动毕竟是两种不同型态的修持方式,有的人入了禅堂参禅,便不愿再从事劳动,觉得那是件非常打闲岔的事。在唐代的禅宗语录中,我们可以看到很多劳动作务在修持生活中扮演著重要角色的事例,但是到了明代以后,这样的禅风似乎已面临考验。 

  [我是办道者,他是行务者]
  明朝莲池大师在《缁门崇行录》中,举宋朝的圆照宗本禅师白天劳动、晚上参禅的典范,提醒当时的僧人要办道不忘作务:
  宋圆宗本禅师,师永安升公,升道价重,丛林归者如云。本敝衣垢面,操井臼,曲炊爨以给之;夜则入室参道。升曰:「头陀!荷众良苦,亦疲劳乎?」本曰:「若舍一法,不名满菩提;必欲此生亲证,其敢言劳?」
  莲池大师感慨地说:「掌众务而不碍商略古今,曲炊爨而不妨入室参道。今沙门袖手受供曰:『吾办道者也,彼习务者也。』是何其与古异也?」
  民国来果禅师语录中也提到,有人因为被分配要劳动作务而业火冲天说:「我来丛林,是来办道的,不是当行单的!」最后甚至就卷了衣单逃跑下山。他喝斥这些人:「要知吃饭穿衣,屙屎放尿,上殿过堂,出坡等等,岂不尽是在动中忙,此种种事,可能免罢!……要知雪峰饭头,沩山典座,堂里坐禅,堂外禅坐,古德家风,至今未坠。思之!我何人也,能不愧乎?」来果禅师认为在丛林中不容共住这样的恶性比丘。 

  [农禅隐退]
  劳动作务在宗教生活中有其修持神圣的一面,而在经济生活的基础上,又显现出它属于人间俗事的一面,不论神圣与世俗,劳动已成为中国僧伽修持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只可惜那些只要参禅而不屑劳动的人,并没有真实体验到劳动对于修行的可贵。
  现在劳动的性质已不像过去那么与大自然紧密结合了,随著各个季节提供不同活动形式、且富于生命变化的农业活动,已渐渐消失,劳动者活动范围日渐狭小,僧人与大自然的关系愈来愈疏远,师徒之间的教授关系也不在田园间进行,电脑等高科技产品取代锄头、镰刀,一种新的劳动型态逐渐取代农禅的生活方式,如何开创属于现代僧人的劳动修持生活,是进一步要思考的课题。

【参考书目】
  一、来果禅师,《来果禅师语录》,天华出版社,六十九年十二月,台北。
  二、来果禅师,《来果禅师自行录》,天华出版社,七十年三月,台北。
  三、来果禅师,《杨州高明禅寺规约》,大乘精舍印经会,七十五年二月,台北。
  四、西村惠信,《禅僧的生活》,雄山阁,昭和五十八年七月,东京。
  五、莲池大师,《缁门崇行录》,佛光出版社,七十四年十月,高雄。
  六、释圣严,《拈花微笑》,东初出版社,八十二年十一月,台北。
  七、释道元,《景德传灯录》,《大正藏》第五十一册。
  八、释仪润,《百丈丛林清规证义记》,心善寺倡印,桃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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