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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
06/20
23:40
阅读量收藏保富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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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篇

发财不难,保财最难。我住在上海五十余年,看见发财的人很多,发财之后,有不到五年、十年就败的,有二、三十年即败的,有四、五十年败完的。我记得与先父往来的多数阔人,或官,或商,都是煊赫一时的,现在均已多数凋零,家事没落。有的是子孙挥霍一空,嫖赌不务正业;有的是连子孙都无影无踪了。大约屈指计数,四、五十年前的阔人,现在家务没全败的,子孙能读书、务正业、上进的,百家之中,实难得一、二家。

不独上海为然,在敝处湖南家乡,亦复如是。同治、光绪年间,中兴时代的富贵人,封爵的有六、七家,督抚二、三十家,提镇五、六十家,现在多数萧条了。内中文官多人,比较财产无多,后人较好。就我所熟悉的说,如曾、左、彭、李[1]数家,钱最少者,后人比较多能读书,以学术在社会服务。曾文正公[2]曾孙辈六七人,在国内外大学毕业,三人充大学教授。左文襄公[1]曾孙数人,亦以科学专门。李勇毅公[2]孙辈,有充大学教授的,曾孙多大学毕业。彭刚直公[3]后人,十年前有在上海做官的。大概当时的钱来得正路,无积蓄留钱与子孙之心,子孙就比较为贤才。其余文官比较钱多的十数家,现在后人多数萧条。武官数十家,当时都比文官富,有十万、二十万的,(多数系战事平后继续统兵,可以缺额,始能发财。至有五六十万,近百万的,不过三四家,如郭、席、杨[4]等,均系后来从陕甘及云贵军务归来者。金陵克复时,文正因湘军暮气,急裁湘军,剿捻时改用淮军。故湘军老将,富者极少。)各家后人,亦多数衰落。能读书上进的,耳中殊少听见。

我家与中兴各大世家,或湘或淮,多数为通家瓜葛[1],故各家兴衰情形,略有所知。至安徽文武各大家,前时富厚,远胜湘军诸人。今都凋零,不堪回首。前后不过几十年,传下才到第三代,已都如浮云散尽。然而当时不肯发财、不为子孙积钱的几家,子孙却多优秀。最明显的系曾文正公,位最高,权最重,在位二十年,死时只有银二万两;除乡间老屋外,省中未造宅第,未买田一亩。手创两淮盐票,定价极廉,利息甚厚(票价二百两,后来售至二万两。每年利息三、四千两。当时,家有盐票一纸,即称富家。)。公特谕曾氏一家,不准承领。公逝多年,后人无一盐票。若当时化些字号花名,领一、二百张,极其容易。而且是照章领票,表面并不违法。然而借着政权、地位,取巧营私,小人认为无碍,君子之所不为。此事当时家母闻知甚详,外间少有知者。《中庸》说的:“君子之不可及者,其为人之所不见乎。”[2]这叫做表里如一,系中国政治学的根本。如无此根本,一切政治的路都行不通。现代的政治学家大须注意。公对僚属宣誓:“不取军中一钱寄家”,数十年如一日,与三国时诸葛公[1]同一风格。因此,当时将领僚属多数廉洁,民间无形中受益不小。所以,躬行廉洁,即是暗中为民造福。如自己要钱,则将领官吏,人人都心想发财,人民就会受害不小。请一观近数十年的政治,人民所遭遇的痛苦,便知长官廉洁不廉洁的影响极大。所以《大学》说:“仁者以财发身,不仁者以身发财。”《孟子》说:“为富不仁,为仁不富。”因为贪财与不贪财,关系别人的利益幸福甚大,所以发财便能造罪,不贪财方能造福。世人都以为积钱多买田产,能使子孙有饭吃,所以拼命想发财。今看上述几十家的事实,积钱多的,反使子孙无饭吃,甚至连子孙都灭绝了;不肯取巧发财,子孙反能有饭吃,有兴旺气象。常人又以为全不积些钱,恐怕子孙立刻穷困;但是从历史的事实、社会的经验,若是真心利人,全不顾己,不留一钱的人,子孙一定发达。再举几个例如下。

宋朝范文正公[2],做穷秀才的时候,就念念在救济众人。后做宰相,便把俸禄全置义田,赡养一族的贫寒。先买了苏州南园作自己住宅,后听见风水家说:“此屋风水极好,后代会出公卿。”他想,此屋既会发贵,不如做了学堂,使苏人子弟在此中受教育,多数人都贵,就更好了。立刻将房子捐出作为学宫。他念念在利益群众,不愿一家独得好处。结果到底,自己的四个儿子,作了宰相卿侍,而且个个道德甚高。诸儿先请他在京里买园宅一所,以便退老时娱乐,他说:“京中各大官园林甚多,园主人自己不能常游,谁还不准我游。何必自己有花园方能享乐。”几位公子,共一件好衣,出门时轮换穿着。因为范公出将入相几十年,所得俸钱,都作了施济之用,所以死的时候,连丧费都不够。照普通人的心理,以为这样太不替子孙打算了,谁知道这方是替子孙打算最好的法子。不独四个儿子都作了公卿,而且能继承他父亲的意思,舍财济众。所以曾孙辈又再发达,传至数十代的子孙。直到现今已八百年,苏州的范坟一带,仍然有多数范氏的后人,并且常出优秀的分子。世人若想替子孙打算,想留饭与子孙吃,请照范文正公存心行事,才是最好的方法。

再说元朝的耶律文正公[1],他系元太祖(即成吉思汗)[1]的军师,元太祖的军事多数由他决策,他却是借此救全无数人民。因为元太祖好杀,他善于说话,能劝元太祖勿屠杀。他身为宰相,却是布衣蔬食,自己刻苦。他系个大佛学家,利欲心极淡泊。破燕京时,诸将到府库民家收取财宝,他只吩咐将库存大黄数十担,送到他的营中。不久就发生瘟疫,他用大黄治疗疫病,大得其效。他也是毫无积蓄,但是他的子孙,数代做宰相的有十三人之多。这也是一个不肯积钱,而子孙反大发达的证据。

再说清朝的林文忠公(则徐)[2],他系反对英国,致引起鸦片战争的伟人。他如果肯要发财,当时发几百万很容易。他认为鸦片贻害人民,故不怕用激烈的手段烧毁英人鸦片两万箱。后来,英人攻广东,一年攻不进,后攻陷宁波、镇江。清朝不得已,将林文忠公革职充军,向英人谢罪讲和。林公死后,也是家无积蓄,但是子孙数代书香不断,曾孙辈尚有进士、举人,至今存在。前数年过世的最高法院院长林翔,亦系其中一个,而且道德均高。这又是一个不肯发财,而子孙发达的证据。

再看林公同时发大财的人,我可以举几个例。就是广东的南海伍氏及潘氏[1],都是鸦片里发大财至数百千万。书画家多知道,凡是海内有名的古字画碑帖,多数有伍氏、潘氏的图章,表明此物曾经在两家收藏过,可见得他们的豪富。几十年后,这些珍贵物品,又已流到别家。他们的楠木房屋,早已拆了,到别家作妆饰、木器。他们的后人,不听见一个了。这两家主人,总算是精明能干,会发这样的大财。在当时林文忠公,总算太笨了,有财不肯发,反弄到自己革职办罪。从数十年后来,看他的子孙,就知道林文忠公是世间最智慧的人,伍氏、潘氏却是最愚笨的人了。

上海的大阔老很多,我认识的可举几个例。一个是江西邹姓。四十年前,我在扬州鄙岳萧家,就认识这位富翁。(当时萧邹两姓,同是盐商领袖。)一日,老翁至萧家,怒气勃勃,因为接到湘潭分号经理来信,说湖南灾荒,官府向彼劝捐,他就代东翁[1]认捐了银五百两。老翁嫌他捐得太多,所以发怒。那时他已有数百万之富,出五百两救济,还不舍得。后来住在上海。一日,谭组安[2]先生(谭延闿,曾任国民政府主席、行政院院长。)与他同席,问他,如何发到如此大富?他说,别无法子,只是积而不用。他八十多岁方死,遗产三千万元。子孙十房分家,不过十数年,已经空了。内有一房,略能做些好事,这一房独较好,也是种种意外衰耗,所余不多。若论常理,无论如何,每房三百万,不会一齐败得如此之快;然而事实上竟有如此之快。若问是如何败法?读者试闭目一想,上海阔少爷用钱的道路,便能明白,不用多说了。这位老翁,也是正当营业,未取非分之财;止不过心里悭贪,眼见饥荒,不肯出钱救济,以为积钱不用是聪明。不知此种心念完全与仁慈平等的善法相违反。我存一家独富之心,而不顾及他家的死活,是不仁慈、不平等之极。除了本人自受到业报外,还要受余报(《易经》所谓“余庆”、“余殃”是)的支配,使独富的家败得格外的快,使大众亲眼见到果报昭彰,能够醒悟。(本人所受的报,若非现世,人不能见。)

再说一家,是上海十数年前的地皮大王陈姓[1],家资四千万,兄弟两房,各二千万。民十四年,我到他家吃饭一次。房屋十分华贵,门前一对石狮子,上海是少见的。他的客房,四壁装玻璃架,陈列的古铜鼎,都是三千年的古物。一位客人,指着告诉我说:“这一间房子里的铜器,要值银百五十万,中国的有名古铜器,一半在此。”这几句话,正是主人最高兴听的。原来,一般富人的心理,就是要夸耀我有的东西都胜过一切人。惟有学问、道德、名誉,是钱办不到的。无可奈何,只好在衣服、珍宝、房屋、器具上争豪斗胜,博得一般希望得好处的门客来恭惟奉承。以骄奢两字是相连的。骄,就是摆架子。奢,就是闹阔。上海常看见的是大出丧。一日之间,花费一二十万,以为荣耀。但是请他们出几千元帮助赈灾,就大不容易了。这是普通人类,多有的卑劣自私的心理,并非单说某一家。这一位主人,当然也未能免俗。在我看见他之后,不过七年,上海地价忽然惨落,加以投机损失,以致破产。古铜珍宝、房屋地产,一切一切,都被银行没收变卖,主人翁也搬到内地家乡去了。

再说一个,就是某某花园[1]的主人,人人知道的,近日报纸上常常有言论讥评:说他们生平对于公益慈善不肯帮助。说他有遗产八万万。试一设想,房产八万万的收入,照二厘利息计算,应该每年有一千六百万,如果他们肯将这尾数的六百万元,作救济贫民之用,全上海的难民,可以得救。在三年前,难民所中,有十万人,每人粮食每月二元,全年不过二百余万元。到去年米贵的时候,难民所中共不过一万几千人,每人月费三十元,一年共五、六百万元,也还不过他们收入年息的三分之一罢。再说上海死在马路上的穷人,去年将二万余人,前年不到一万有余,再前年不过几千。就单说去年米贵,死人最多的时候,如果办几个庇寒所和施粥厂,养活这二、三万人,也不过一年花个五、六百万元就够了。这在他们不过是九牛一毛,然而这一毛,却是舍不得拔。如果能花几百万元,救几万穷民。即自己家用,若无特别挥霍,无论如何阔绰,可以一年余若干万利息作储蓄。一面得到了美名誉,一面作了救人的大功德,一面又仍然每岁增加若干万的积蓄。这样算盘,实在通极了。然而他们却没有这样智慧的眼光,一心想这一千六百万元,一滴不漏,一总都归到自己任意挥霍,及收到自己的银行帐上。竟不料这肉身会死,既无子女,当然财产全归别姓。又不料某方势力会忽然的崩溃,又换了别的权威,来管束他的产业。几万万的财产,一旦变为空花,徒然带了一身罪业往见阎王,又遗下一片不美的口碑,留于社会。

他们也挂着信佛的招牌,但是全不知《药师经》开宗明义,就详说悭贪不舍的罪过。说:“有诸众生,不识善恶,惟怀贪吝,不知布施,及施果报。愚痴无智,缺于信根,多聚财宝,勤加守护。见乞者来,其心不喜。设不得已而行施时,如割身肉,心生痛惜。如此之人,由此命终,生饿鬼界,或畜生道。”(按:《罗汉菜》所载此处多一段话:“他们以为我尽管悭贪,一面做点佛事功德可免得受恶报,还可以生天得福。不晓得佛法重在直心,最忌谄曲(即是取巧)。如果一面造罪,一面花点钱求免罚,菩萨如何能保佑这等巧人?”)因为大富之人,钱财有余,自己无用处,明知多数人饿死,不肯施财救济。从道德上责备起来,简直是间接的杀人。积钱最多,力量有余,而不肯布施的,负的杀人罪更重。譬如见到一个极小的孩子,立在井边,快会落井了。一人在旁立着,全不开口,也不扯开他,让他落井死了。我们一定说,此孩算是被他杀死一样。富人见灾不救,正与此一样。何况大富如此,连利息一小部分都不肯舍,那马路上死的几千几万的饥民,岂不是要算他杀的一样?杀几千几万人的罪过,难道用骄慢心,以信佛作幌子,勉强花点挥霍不尽的小钱,作点专卖面子的善事,就以为已经做了功德,便可以免除一切罪过?窃恐天地鬼神,决不如此含糊宽恕。所以我说此一段,望大家分别真伪,打破悭贪,切不可蹈积财不施的覆辙!

且俄国托尔斯泰曾说:“现在社会的人,左手进了一百万元,右手布施了一、二元,就称为大慈善家。”可知这种行为是世界的通病。但普通人,情有可恕,至信佛的人,万万不可如此。总要大家发起真实慈悲心,救济一切苦难同胞,以念佛修慧为正行,以力行种种善事、救人修福为助行,庶与佛法福慧双修,正助分明、不偏不枯才好。我略将上文结束,条列如下:

一、数十年所见富人,后代全已衰落;

二、六十年来文武大官世家,都已衰落,后人不兴;(按:此文写于1942年,六十年来指1882年以来。)

三、惟有不肯发财的几个大官,子孙尚能读书上进;

四、官极大,发财的机会极多,而不肯发财,念念在救济众人的,子孙发达最昌盛,最长久,一一都有历史事实为证;

五、上文举几个实例,有的三千万,四千万,及几万万的几家,忽然一旦全空,这几家都是不肯做救济善举的;

六、大富的家,只顾自己阔绰享用,积钱留与子孙,见有饥荒,却不肯出大宗的钱救济灾难,无异犯杀人之罪,要受道德的谴责、业报的支配;

七、佛法天理,就在人人心中。人人所感谢的人,天就欢喜;人人所怨怒的事,天就发怒。古语说:“千人所指,无病而死。”《尚书》云:“天视自我民视,天听自我民听。”《华严经》云:“若令众生生欢喜者,则令一切如来欢喜。”所以欲求得福,须多造福于人,否则,佛天亦无可奈何;

八、富人求神拜佛烧香念经,若不起大慈悲心舍财济众,仍是与佛法不相应。

以上是本文上半段的大意。下半段再说明保子孙发富贵确切可靠的方法,亦有事实为证,不是空谈理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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