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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
06/19
14: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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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那跋陀罗、佛驮跋陀罗、菩提达摩、僧祐

一六 求那跋陀罗(394—468)

 

求那跋陀罗(意译功德贤),中天竺人,本是婆罗门,因读《阿毗昙杂心论》有了体会,改信佛法。出家学小乘,后又深通大乘,当时的人都尊称他为摩诃衍。刘宋元嘉十二年(435)他经过狮子国(今斯里兰卡)等地泛海到达广州,住在云峰山的云峰寺。广州刺史车朗报告于宋文帝,文帝就派人接他到南京,安顿在只垣寺。当时的博学名士颜延之对他很敬仰,宋室的彭城王义康和谯王义宣也尊他为师,这样使他的译经工作很快就开始了。

 

他最初在只垣寺,集义学诸僧译出《杂阿含经》五十卷(《开元录》载‘于瓦官寺译,梵本法显赍来’。现存本实只四十八卷,其中第二十三与第二十五两卷,是求那跋陀罗译的《无忧王经》误抄进去的)。接著在东安寺译出《大法鼓经》二卷、《相续解脱经》二卷。元嘉十三年(436)由丹阳郡尹何尚之为施主,在他那里译出《胜鬘经》一卷。又在道场寺译出《央掘魔罗经》四卷、《楞伽经》四卷(《开元释教录》卷五说此经是元嘉二十年——西元443年译)。当时有徒众七百余人,宝云传语,慧观笔受,‘往复咨析,妙得本旨’(见《高僧传》卷三)。元嘉二十三年(446)谯王义宣出镇荆州,请他同去,安顿在辛寺。他在那里译出《无忧王经》一卷、《八吉祥经》一卷(现存本误题僧伽婆罗译)、《过去现在因果经》四卷,常由他的弟子法勇传译度语。除以上九部六十八卷以外,据《李廓录》记载,确为求那跋陀罗译的书还有《大方广宝箧经》二卷、《菩萨行方便境界神通变化经》三卷和旧题作出于《小无量寿经》的《拔一切业障根本得生净土神咒》一卷。总计十二部七十三卷,现今都存在。《高僧传》载他还译出一卷《无量寿》(即《小无量寿经》)、《泥洹》、《现在佛名》、《第一义五相略》等,均已散佚。至于《长房录》载《老母女六英经》、《申日儿本经》等十七种也是他所译,那是不足信的。另外《李廓录》、《长房录》记载他所译的《虚空藏菩萨经》等二十一种,现在都是缺本,确否待考。

 

他在荆州,还应谯王义宣之请,讲过《华严》等经,弟子法勇传译,僧念为都讲,虽然要靠译人传言,但能往返表达出玄妙的义解。孝建初(454),谯王阴谋作乱,经他劝阻不听;并因他在群众中的威信很高,逼著他一道东下。后来王玄模督军打败了谯王义宣,依著孝武帝预先发布的命令,护送求那跋陀罗重回南京。他在荆州时写给谯王的信都有记录,没有片言只字牵涉到军事,孝武帝后来查明了越发敬重他。有一次问他想念谯王否,他回答说:‘受供十年,何可忘德,请许为之烧香三年’。孝武帝重他的义气也就慨然允许了。明帝泰始四年(468)卒,年七十五岁。

 

求那跋陀罗的翻译比较质直,但仍不失原意。所以法慈说他‘又谨传译,字句虽质而理妙玄博’(见《出三藏记集》卷九《胜鬘经序》)。像他在《楞伽经》中翻译‘如来藏识藏’、‘识藏名如来藏’等用语,虽然‘识藏’二字没有照汉文的意义倒转过来,而有‘回文未尽’之嫌,可是比较元魏菩提留支译的‘如来藏识不在阿黎耶识中’,把阿赖耶与如来藏截然划分为二,就显得符合于原意了。这也可见法慈评语之正确。

 

求那跋陀罗的翻译能够有系统地传播他所宗的瑜伽一系学说的。这一系学说的构成,来源有:上座部的禅法,以《杂阿含经》作依据;从如来藏发展为藏识的说法,以《央掘魔罗经》、《胜鬘经》作依据;从胜义谛无性发展为三自性的说法,以《相续解脱经》(即《解深密经》)作依据。这些经典求那跋陀罗都译了出来。最后瑜伽学系通过唯心所现的理论,组织独到的禅观法门,详细叙述于《楞伽经》,求那跋陀罗对它更一字不遗地做了直译功夫。这在修辞方面虽没有能够文从字顺,但就意义言,可算是很忠实于原本的。由于求那跋陀罗传播了这一禅法的种子,后来得到达摩、慧可等人的培养,形成一派专讲《楞伽经》的楞伽师,终至蜕化为中国的禅宗。在楞伽师的传承里,本来就认求那跋陀罗为第一代祖师,并传有他所教导的‘禅训’,说了一些安心的方法,成为楞伽师理论的重要根据。由这些事实,可见求那跋陀罗不单是个禅师,并还是中国佛教中的一位宗师,他和菩提留支、真谛等的地位是不相上下的。(李 安)

 

一七 佛驮跋陀罗(359—429)

 

佛驮跋陀罗,简称佛驮跋陀,意译‘觉贤’,北天竺迦毗罗卫国(今尼泊尔境内)人。他原是释迦族甘露饭王的后裔,住劫比罗伐窣堵,因祖父在北天竺一带经商,迁居出来。五岁时,父母相继病故,寄养于舅家。十七岁出家,在诵经时显出异常的聪明,一天读完一个月的功课。受了具足戒后,更加勤学,博通经典,以精于禅定和戒律出名。其后去罽宾,跟当时大禅师佛大先进修;在那里遇中国僧人智严。智严请他到中国弘法。这正符合他的素愿。他俩在旅途中历尽艰难,先走雪山,继改走海道,辗转三年,才到达中国青州东莱郡(今山东掖县)。晋义熙四年(408),他俩听到鸠摩罗什在长安,就前去拜见。住长安的宫寺(一矨齐公寺),初和罗什相处甚好。在学问上,他们互有商量,发挥奥义。但他们的学风不同,师承渊源也各异。罗什专弘经教,特别是龙树一派的大乘学说,得著姚秦统治者姚兴的信任。罗什和门下两千多人,出入宫廷,声势显赫。佛驮跋陀谨守声闻乘上座部的教学规模,修禅习定,聚徒数百人(像智严、宝云、慧观等有名人物都在内),甘于淡泊,不喜繁华。罗什也传授禅法,不过只介绍了上座部旧师各家禅要,还没有很好的组织;而佛驮跋陀的禅法是从上一派相承,保持了它的纯粹性(关于佛驮跋陀的师承,僧祐有记录,见《出三藏记集》卷十二)。由于这些分歧,发生了隔阂。义熙七年(411),佛驮跋陀偶然说了一些自炫神异的话头,便掀起了风波。当时罗什门下僧(此字缺)、道恒等指摘佛驮跋陀犯了妄语戒,借著群众的势力,逼他离开关中。佛驮跋陀的门徒一时感到威胁,几乎全部都散了,只剩下慧观等四十余人随从佛驮跋陀南下去庐山。那时慧远住在山中,早就听到佛驮跋陀的声名,及相见,异常欢喜。慧远又了解到佛驮跋陀被驱逐的不合情理,特为写信给姚兴和关中僧众,替他解释并要求取消了判他为犯戒的处分。

 

佛驮跋陀在庐山为慧远译出了有关修禅的专著《修行方便禅经》二卷,这对慧远的修持给予很大帮助。佛驮跋陀的志愿是要往各处弘化,一年后,义熙八年(412)秋,他便离开庐山西游,到了荆州,受到当时逗留在那地方的太尉刘裕的尊敬。不久(义熙九年即413春间)他随刘裕去扬都(今南京),住道场寺(在南京中华门外,一称斗场寺;寺为司空谢石所建,后人又称谢司空寺)。他仪表朴质有涵养,深受当地僧众钦佩。

 

佛驮跋陀到扬都后,依旧传习禅法;所住道场寺,一时成了‘禅师窟’。不久,法显游历印度归来,他们开始合作,从义熙十二年到十四年(416—418),先后翻译了法显携归的梵本经律《大般泥洹经》六卷,《摩诃僧祇律》四十卷,《僧祇比丘戒本》一卷,《僧祇比丘尼戒本》一卷,《杂藏经》一卷。他积累了好些翻译经验,到义熙十四年(418)受孟顗、褚叔度的启请和沙门法业、慧严等一百余人于三年中译出《大方广佛华严经》五十卷(后来改分六十卷,称为六十《华严》)。这一大部经典的梵本有三万六千偈,原来是西晋沙门支法领从西域于阗取回来的,一向无人翻译。直到佛驮跋陀才完成这一大译事(罗什先翻了《华严经》中的《十住品》,佛驮跋陀译本就完全采用它的译文;其余各品和它配合,当然也受到了罗什译文风格的影响)。大体上斟酌文义,符合原本的意旨。这部经文对后来佛教义学的发展关系甚大。翻译地也以‘华严堂’为名以示纪念。佛驮跋陀于刘宋元嘉六年(429)圆寂,年七十一岁。

 

佛驮跋陀的翻译除了以上七种外,现存的还有:《出生无量门持经》一卷、《大方等如来藏经》一卷、《文殊师利发愿经》一卷、《观佛三昧海经》八卷。此外有缺本一种,《净六波罗蜜经》一卷。总计佛驮跋陀所译共十二部,一百十三卷(《高僧传》说他译经十五种,一百十七卷,计算有误。又《开元释教录》刊定他的译本里有《新无量寿经》二卷,即宝云译本的重覆记载;《方便心论》一卷,即《修行方便禅经》的误传;《过去因果经》一卷,出处有疑;都不计入)。

 

佛驮跋陀的翻译虽有多方面,但专精禅法。慧远作《禅经总序》载,佛驮跋陀曾译达摩多罗和佛大先两家的法门,现存《禅经》仅介绍了佛大先的渐修一法。这就是从二甘露门(数息和不净观)方便、胜进两道各别的退、住、升、进,决定四分开始,进而观界,修四无量,观蕴、处,以至畅明缘起,达到禅定的成就。至于达摩多罗禅观的详细内容已无可考(后人仍称佛驮跋陀译本为达摩多罗禅经)。又佛大先所传禅法次第本属上座部瑜伽师地(旧译修行道地)一类,从安世高以来已传入中国。到了佛大先,更推进一步,‘搜集经要,劝发大乘’而接近了大乘瑜伽系。佛驮跋陀的传译就为稍后的大乘瑜伽学说东流开了先河。这在中国佛教义学的历史上是有意义的。(吕 澄)

 

一八 菩提达摩(?—536,一说528)

 

菩提达摩(通称达摩),是中国禅宗的初祖。他生于南印度,婆罗门族,出家后倾心大乘佛法。梁普通年中(520—526,一说:南朝宋末),他自印度航海来到广州,从这里北行至魏,到处以禅法教人。据说他在洛阳看见永宁寺宝塔建筑的精美,自言年已一百五十岁,历游各国都不曾见过,于是‘口唱南无,合掌连日’(《洛阳伽蓝记》卷一)。

 

达摩抵魏,游嵩山少林寺,在那里独自修习禅定,时人称他为壁观婆罗门。有道育、慧可二沙门礼见达摩并亲近和供养四、五年。达摩感觉他们真诚,传授以衣法。又把四卷《楞伽经》授与慧可说:我看中国人的根器于此经最为相宜,你能依此而行,即能出离世间。

 

随著禅宗在中国的发展,达摩逐渐成为传说式的人物。首先是传说达摩到金陵(今南京)时和梁武帝的问答。梁武帝是笃信佛教的帝王,他即位以后建寺、写经、度僧、造像甚多,他很自负地询问达摩:‘我做了这些事有多少功德?’达摩却说:‘无功德’。武帝又问:‘何以无功德?’达摩说:‘此是有为之事,不是实在的功德。’武帝不能理解,达摩即渡江入魏。记载这个传说的最古文献是敦煌出土的佚名《历代法宝记》(774年间撰)和唐宗密《圆觉经大疏钞》卷二之上。后来禅宗著名的《碧岩录》把它作为第一则‘颂古’流传。以后,它便成为禅门众所周知的公案了。

 

达摩晚年的事迹,各传都未明确记载。后人传说他遇毒而逝,葬于熊耳山(今河南宜阳县),但又传魏使宋云自西域回国时遇达摩于葱岭。达摩手携只履翩翩独逝。所以又有‘只履西归’的传说。

 

达摩的禅法,据敦煌出土资料,古来作为达摩学说而传的许多著述之中,只有‘二入四行说’似乎是达摩真正思想所在。唐净觉《楞伽师资记》的《达摩传》中有‘略辨大乘入道四行’,由达摩弟子昙林记录而传出。据昙林的序文说,他把达摩的言行集成一卷,名为《达摩论》;而达摩为坐禅众《释楞伽要义》一卷,亦名为《达摩论》。这两卷论文理圆净,当时流行很广。

 

现在一般作为达摩学说的有《少室六门集》上下二卷,即:《心经颂》、《破相论》(一名《观心论》)、《二种入》、《安心法门》、《悟性论》、《血脉论》六种。还有敦煌出土的《达摩和尚绝观论》、《释菩提达摩无心论》、《南天竺菩提达摩禅师观门》(一名《大乘法论》)等,以及朝鲜梵鱼寺所刻《禅门摄要》上下二卷,日本铃木大拙校刊《少室逸书》所收关于达摩诸论文。这些著述内容大致都差不多。

 

达摩‘二入四行’的禅法,是以‘壁观’法门为中心。唐宗密《禅源诸诠集都序》卷上之二载:‘达摩以壁观教人安心云,外止诸缘,内心无喘,心如墙壁,可以入道,岂不正是坐禅之法?’所谓二入是‘理入’和‘行入’,理入是属于教的理论思考,行入是属于实践,即禅法的理论和实践相结合的教义。

 

理入和行入的名称,见于北凉所译《金刚三昧经入实际品》第五。但《金刚三昧经》说的理入是‘觉观’,而‘壁观’是达摩传出的独特禅法。道宣在《续高僧传》卷二十《习禅篇》末对达摩禅法的评价说:‘大乘壁观,功业最高,在世学流,归仰如市。’

 

壁观禅法的特点在于‘藉教悟宗’,即启发信仰时不离圣教的标准,构成信仰以后教人‘不随于文教’,即不再凭借言教的意思。二入之中以理入为主,行入为助。

 

后世佛教徒以‘教外别传、不立文字’为达摩禅法的标志,因它直以究明佛心为参禅的最后目的,所以又称禅宗为‘佛心宗’。又有人因达摩专以《楞伽经》授人以为参禅印证,因而称它为‘楞伽宗’。

 

达摩的师承已无可考,后人为追溯传统遂有种种说法。《楞伽师资记》推求那跋陀罗为初祖,菩提达摩为二世,下以神秀为七世。神会坚持南宗为正统,肯定达摩为中国禅宗初祖,主张自达摩——慧可——僧璨——道信——弘忍——慧能六代是一脉相承的。吉迦夜、昙曜译《付法藏因缘传》等又有西天世系的说法。唐智炬《宝林传》(成于801年)以印度自迦叶传至狮子比丘为二十四世,继以婆舍斯多、不如蜜多、般若多罗至菩提达摩为二十八世。此说为五代南唐泉州静、筠二师所集《祖堂集》(成于952年)、永明延寿《宗镜录》(成于957年)所继承,又为宋道原《景德传灯录》(成于1004年)和契嵩《传法正宗记》(成于1061年)所依用,后来即成为禅宗的正统说。

 

达摩的弟子有慧可、道育、僧(一作‘道’)副和昙林等。‘慧可’另见本书专条。

 

道育,一作慧育,他和慧可一同亲事达摩四、五年,是达摩最初及门弟子之一。他从达摩学了禅法,专重个人内心修持而少对人讲说。他的事迹已不明,只有《景德传灯录》卷三等记达摩临终时自许慧可得髓、道育得骨、尼总持得肉、道副(即僧副)得皮的传说,可以想见其禅学程度之一斑。

 

僧副,俗姓王,太原祁县人,是达摩剃度的弟子。南齐建武(494—497)年间住钟山(今南京)定林下寺。他忻慕岷岭峨眉的胜景,趁萧渊藻出镇蜀部(今四川)时随从入蜀,因而使禅法流行四川。后来又回金陵(今南京),普通五年(524)寂于金陵开善寺,年六十一岁。

 

昙林自称是达摩的弟子,曾记录过达摩的‘二入四行说’。《慧可传》中称他为林法师。北魏永平元年至东魏武定元年(508—543)之间,他在洛阳和邺都参与译经事业,在菩提流支、佛陀扇多、瞿昙般若流支、毗目智仙等译场任笔受,是当时参加译经的重要人物。他博学善讲,在邺都常讲《胜鬘经》。周武灭法期间,他与慧可共同护持经典,被斫掉一臂,人称‘无臂林’。昙林早年虽曾亲近达摩,但他以禅法与义学并重,因此后世所传达摩临终对在侧弟子们分别印可得皮、肉、骨、髓的说法,没有提及昙林。昙林在传承达摩禅法上所记的《略辨大乘入道四行(观)》于中国禅学史上留下了不朽的业迹。(林子青)

 

一九 僧祐(445—518)

 

僧祐是齐梁时代的一位律学大师,也是古代杰出的佛教文史学家。他原籍是彭城下邳(今徐州专区邳县),生于江南建业(今南京),俗姓俞氏。幼小时随父母入建初寺(当时在建业城内)礼拜,欢喜踊跃,就不肯回家。父母依从他的愿望,允许他在寺内出家,奉僧范为师。到了十四岁时,又投定林上寺(在钟山)法达(昙摩密多的弟子,见《高僧传·昙摩密多传》)门下,法达‘戒德精严,为法门栋梁’(《高僧传·僧祐传》);同时法献也在定林寺弘化,‘律行精纯,德为物范’(《高僧传·法献传》),僧祐都从而服膺奉事,执操坚明。受具以后,又受业于法颖;法颖是当时的律学名匠,僧祐随侍尽心钻研二十余年,终于精通律部,有名于当世。法颖逝世(齐建元四年,482)后,永明年中(483—493)竟陵王萧子良每请他开讲律学;由于他披释精详,辩解入微,因此听众常七、八百人。又奉齐武帝敕,往三吴(今湖州、苏州、绍兴地区)去试简僧众,并讲《十诵律》,说受戒法。所得的信施,都用来修治建初、定林诸寺,并在两寺造立经藏。从此以后,在他后半生数十年中,经常为学众广开律席,‘春秋讲说,七十余遍’(见《出三藏记集》卷十二《僧祐法集总序》),他一生的主要事业,也就在于传弘律学。

 

僧祐所传弘的律学,即是中土流传最早的萨婆多部(即一切有部)《十诵律》。这是由于当时四部广律(《十诵》、《五分》、《四分》、《僧祐》)虽都已在中国译出,而由北印度罽宾传来的萨婆多部《十诵律》在中国最为流行。法颖律师就是盛弘此律的巨匠,僧祐长期从他就学,故亦弘演此律。他在所撰《萨婆多部记序》中说:‘年逾知命,仰前觉之弘慈,奉先师之遗德,猥以庸浅,承业《十诵》,讽味讲说,三纪于兹。’可见其律学师承的严谨。

 

僧祐关于律学的撰述,有《萨婆多部记》五卷和《十诵义记》十卷,前者属于历史方面,即他所传弘的律学师承传记;后者属于义理方面,即他所传弘的律学义解记述。这两部律学著作都是他中年以后——即四十几岁到五十岁之间的作品,是古来萨婆多部《十诵律》学方面的重要著述。可惜这两部书都早已亡佚不传,只《出三藏记集》中略载它的目录和序文而已。

 

僧祐生平在弘传律学而外,对于佛教文史著述和文化艺术事业,也有非常丰硕的成就,略如下述:

 

一、造立经藏 中国佛教典籍至齐梁时已甚丰富;但历史上第一个搜聚卷帙建立经藏的,实即僧祐在建初、定林两寺所建立的经藏。而它的动机似乎受自其师法颖的影响。据《高僧传》卷十三《法颖传》载:‘颖以从来信施造经像及药藏。’僧祐更扩大这一事业,先后在建业城内建初寺和钟山定林上寺营建般若台造立经藏,并各有文记载其事(见《出三藏记集》卷十二《法苑集》目录)。其中定林上寺经藏的建立,还得到梁临川王宏的大力襄赞(同上)。著名文学家刘勰也相随从事整理厘定,并区别部类加以序录(见《梁书》卷五十《刘勰列传》)。后来慧皎在《高僧传》中也称述僧祐‘造立经藏,搜校卷轴,使夫寺庙广开,法言无坠’的劳绩。

 

二、撰制经录 僧祐在两寺建立经藏,编制成《出三藏记集》十五卷,实为中国现存的最古的佛教经录。其中目录部分系依据道安的《综理众经目录》加以考订并增补而成。僧祐在此书中自称:‘爰自安公始述名录,铨品译才,标列岁月,妙典可征,实赖伊人。敢以末学,响附前规,率其管见,接为新录,兼广访别目,括正异同’(《出三藏记集》卷二)。他在此书的撰制当中,曾经‘钻析内经,研镜外籍,参以前识,验以旧闻’(同书《序》),旁征博考,确实费过不少功力。此书保存了古代译经史上许多原始资料,值得后世学人的凭借研究和珍视。

 

三、佛教文史著述 僧祐一生撰制的佛教文史著述,有《出三藏记集》十五卷、《萨婆多部相承传》、《十诵义记》、《释迦谱》五卷、《世界记》五卷、《法苑集》十卷、《弘明集》十四卷、《法集杂记传铭》十卷。这八种著述,他曾总名之为《释僧祐法集》,并自序称:‘窃有坚誓,志是大乘,顶受方等,游心四含。加以山房寂远,泉清松密,以讲席间时,僧事余日,广讯众典,披览为业;或专日遗餐,或通夜继烛,短力共尺波争驰,浅识与寸阴竞晷。……仰禀群经,傍采记传,事以类合,义以例分;显明觉应,故序释迦之谱;区别六趣,故述世界之记;订正经译,故编三藏之录;尊崇律本,故铨师资之传;弥纶福源,故撰法苑之编;护持正化,故集弘明之论;且少受律学,刻意毗尼,……既禀义先师,弗敢坠失,标括章条,为律记十卷;并杂碑记撰为一帙。总其所集,凡有八部。冀微启于今业,庶有借于来津。’在这八部书中,集录了很多古记遗文,多是古代重要的佛教文史资料,极为可贵。现只《释迦谱》、《出三藏记集》、《弘明集》三书尚存,其余五种均佚。

 

四、佛教工艺的业绩 僧祐在他所撰述的《法苑集》中,搜集有关于佛教音乐、歌呗、法乐、梵舞、造像、雕制等记载和文献甚多;可见他对于佛教艺术的兴趣和修养甚深,曾被当时朝野缁素人士所一致推崇。如《高僧传》卷十一本传载:‘祐为性巧思,能目准心计,及匠人依标尺寸无爽,故光宅、摄山大像及剡县石佛等,并请祐经始,准画仪则。’其中光宅寺铜像,系梁天监八年(509)僧祐奉敕监造,用铜四万三千斤,铸成丈九佛像,其庄严精美,被称为东方第一(见《高僧传》卷十三《法悦传》)。嗣天监十二年(513),僧祐又奉敕监造剡县(浙江嵊县)石佛,前后雕刻四年,造成极精美的五丈坐佛和十丈立佛,并造龛台、门、阁、殿、堂,以充供养(《高僧传》卷十三《僧护传》)。在这以前摄山大佛和千佛岩,创始于齐仲璋,齐梁时代如豫章王、竟陵王等多发心出资依山造像,僧祐常为之规画并监造。据《出三藏记集》卷十二《法苑集》中有《太尉临川王成就摄山龛大石像记》;又陈江总《摄山栖霞寺碑铭》载:临川王就石雕千佛加以莹饰镂刻。临川王是僧祐的虔诚信徒和有力护法,因之这项工程是出自僧祐的规画无疑。可见僧祐在佛教工艺方面的成就,也是非常出色的。

 

五、教学的风范 僧祐当时以律学和文史著述驰誉江表,而他化导门下,于律部以外,也以经论文史为先。据《续高僧传·明彻传》:‘彻因从祐受学《十诵》,随出扬都,住建初寺,自谓律为绳墨,宪章仪体,仍遍研四部,校其兴废。……移业经论,历采众师,备尝深义。’又同传《宝唱传》:唱投僧祐出家,咨禀经律,先后撰集《法宝联壁》、《续法轮论》、《法集》、《华林殿经录》、《经律异相》、《名僧传》等。宝唱自称:‘律师释僧祐,道心贞固,高行超邈,著述集记,振发宏要,宝唱不敏,预班二落,礼诵余日,捃拾遗漏。’刘勰也依僧祐居处积十余年,遂博通经论,区别部类,广制文记,于定林寺,撰制经证。这都显示僧祐的学风和他门下的文采风度。

 

他因戒德高严,博学多才,在齐梁两代,备受朝野崇敬。晚年脚疾,梁武帝还请他乘舆入内殿为六宫受戒。他的缁素门徒有智藏、慧廓、宝唱、明彻、临川王宏、南平王伟、刘勰等一万一千余人。梁天监十七年(518)五月圆寂于建初寺,年七十四。葬于钟山定林寺旧墓,弟子正度立碑,刘勰撰文。(高观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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