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佛所说正要──四圣谛:《象迹喻经》(三O)
(一)经文大意:
有一次,佛陀游化到舍卫国,住在胜林给孤独园。
尊者舍梨子告诉诸比丘说:
「若有无量善法,彼一切法皆四圣谛所摄,来入四圣谛中,谓四圣谛于一切法最为第一,所以者何?摄受一切众善法故。诸贤!犹如诸畜之迹,象迹为第一。」
哪四谛呢?就是苦圣谛,苦集、苦灭、苦灭道圣谛。
什么是苦圣谛呢?就是生苦、老苦、病苦、死苦、怨憎会苦、爱别离、苦、所求不得苦、略五盛阴苦。
什么是五盛阴呢?就是色、觉(受)、想、行、识。
什么是色盛阴呢?就是一切「四大」以及「四大」的组合物。什么是「四大」呢?就是地、水、火、风四界。四界又各分内、外:
内地界:「内身中在,内所摄坚,坚性住,内之所受。」如发、毛、、爪、齿、皮肤、肌肉、筋、骨、心、肾、肝、肺、脾、肠、胃、粪等。
内水界:「内身中在,内所摄水,水性润,内之所受。」如脑、脑根、泪、汗、涕、唾、脓、血、肪、髓、涎、胆、小便。
内火界:「内身中在,内所摄火,火性热,内之所受。」如暖身、热身、烦闷、温、壮、消化饮食。
内风界:「内身中在,内所摄风,风性动,内之所受。」如上风、下风、腹风、行风、制缩风、刀风、跻风、非道风、节节行风、息出风、息入风。
外地界、外水界、外火界、外风界谓:
「大是、净是、不憎恶是。」
「有时水灾,是时灭外地界。」
「有时火灾,是时灭外水界。」
「有时外火界起,起已烧村邑、城郭、山林、旷野。烧彼已,或至道 、至水,无受而灭。」
「有时外风界起,风界起时拨屋、拔树、崩山,山岩拨已便止,纤毫不动。」
此外地界、外水界、外火界、外风界:
「极大,极净,极不憎恶,是无常法;尽法;衰法;变易之法,况复、此身暂住,为爱所受。」
所以多闻圣弟子,就不会这样想:
「是我,是我所,我是彼所。」
因为能不这么想,所以,如果当此四大之身,遭到骂詈、捶打、愤怒指责而生苦,或者受到赞美而生乐,多闻圣弟子明白:
「我生此苦(乐),从因缘生;非无因缘。云何因缘?缘苦(乐)更乐(触)。彼观此更乐无常;观觉(受)、想、行、识无常。彼心缘界住,止合一心,定不移动。」
如果在平时,也能够常有这样的观想,那么,一旦身体挨了拳头、石块、刀杖时,就会这样想:
「我受此身,色法□质,四大之种,从父母生,饮食长养,常衣被覆,坐卧按摩,澡浴强忍。是破坏法;是灭尽法;离散之法,我因此身致拳□、石掷、刀杖加。由是之故,彼极精勤而不懈怠,正身正念,不妄不疑,安定一心。」
世尊也是这样教我们的:
「若有贼来,以利刀锯,节节解我身者,因此令我心不变易,不恶语言者,当为彼节节解我身者,起哀愍心,为彼人故,心与慈俱,遍满一方成就游。如是二、三、四方,四维上下,普周一切,心与慈俱,无结无怨无恚无诤,极广甚大,无量善修,遍满一切世间成就游。」
应惭愧羞厌:我于利无利;于德无德,谓我因佛、法、众,不住善相应舍。彼因惭愧羞厌故,便住善相应舍。是妙息寂:谓舍一切有;离爱;无欲;灭尽无余。诸贤!是谓比丘一切大学。」
「犹如因材木,因泥土,因水草,覆裹于空,便生屋名,诸贤当知,此身亦复如是:因筋骨,因皮肤,因肉血,缠裹于空,便生身名。诸贤!若内眼处坏者,外色便不为光明所照,则无有念,眼识不得生。」「诸贤!内眼处及色、眼识知外色,是属色阴。」「内意处及法、意识知外色法,是属色阴。若有觉,是觉阴;若有想,是想阴;若有思,是思阴;若有识,是识阴。如是,观因缘和会。诸贤!世尊亦如是说:
『若见缘起,便见法;若见法,便见缘起。』
所以者何?诸贤!世尊说五盛阴从因缘生:色盛阴、觉、想、行、识盛阴。彼厌此过去、未来、现在五盛阴,厌已,便无欲;无欲已,便解脱;解脱已,便知解脱:生已尽,梵行已立,所做已办,不受后有知如真,是谓比丘一切大学。」
(二)论述:
《频□娑罗王迎佛经》(六二)、《优婆离经》(一三三)、《梵摩经》(一六一)都描述佛陀说法的过程为:「劝发渴仰,成就欢喜已,如诸佛法,先说端正法。」使闻法的人,有能力堪受正法,再说如诸佛所说正要:「苦」、「集」、「灭」、「道」四圣谛。四圣谛为佛法中的「正要」法,一切善法,皆为四圣谛所统摄,都可以归入四圣谛中。也就是说:四圣谛是普遍性的真理,是通往解脱的必经之道。
在《分别圣谛经》(三一)中,佛陀赞扬尊者舍梨子(舍利弗)说:「舍梨子比丘聪慧、速慧、捷慧、利慧、广慧、深慧、出要慧、明达慧、辩才慧;舍梨子比丘成就实慧。」为什么会给予这样的赞美呢?是因为「
我(佛陀)略说此四圣谛,舍梨子比丘则能为他广教、广观、分别发露,开仰施设,显现趣向。舍梨子比丘广教、广示此四圣谛,分别发露,开仰施设,显现趣向时,令无量人而得于观。舍梨子比丘能以正见为导御也,目乾连比丘能令立于最上真际:谓究竟漏尽。舍梨子比丘,生诸梵行,犹如生母;目乾连比丘,长养诸梵行,犹如养母。是以诸梵行者,应奉事供养、恭敬礼拜舍梨子、目乾连比丘。」尊者舍梨子因为善长于为同修们解析四圣谛的道理,以「正见」启发、引导、匡正(御)同修的修学,让许多同修,因为熟练应用四圣谛而「得于观」(成就于观察力),建立修行的基础,而获得佛陀以「生母」来比喻的赞美。从这段赞美中,我们也可以知道,四圣谛是「正见」、是智慧的一环。
从发现问题,确认它确实是个问题,而引发应当解决问题的认知(驱动力),这是解决问题的第一步。
分析造成问题的原因,将根本原因找出,是解决问题的第二步。
找出原因后,努力将它灭除,这是解决问题的第三步。当确实将造成问题的因素灭除时,问题解决了,解决问题的方法也确立了,这是解决问题的第四步。
修行也一样:先从能感受到苦、不满于苦开始(苦圣谛),才会去找造成苦的原因(苦集圣谛)。根本原因找到了,才能够尝试去灭除这个苦(苦灭圣谛)。当灭除了苦,灭除苦的方法,也同时确立了(苦灭道圣谛)。所以,与其说「四圣谛」是一种哲理,不如说它是一种方法:一种解决问题的方法。例如:一个容易动怒的人,如果能够觉察到自己经常容易动怒,感受到这是个困扰(苦圣谛),才可能去分析、观察动怒的原因( 苦集圣谛),而灭除它(苦灭圣谛、苦灭道圣谛)。能够从观察问题的现象,而分析出造成问题的原因,这就是所谓的「观」了,这也是为什么佛陀会说:「舍梨子比丘广教、广示此四圣谛,分别发露,开仰施设,显现趣向时,令无量人而『得于观』。」
《增·二十四·五》(二O九)、《杂·三七九》描述佛陀初成佛时,为五比丘说法,所说的内容就是「四圣谛」的「三转十二行」(另:《罗摩经》(二O四)说是离苦、乐两边的中道──八正道):
「初转」先分别说明「苦」、「集」、「灭」、「道」的内容,是初『闻』正要法。
「二转」说明:「苦圣谛智,当复知」;「苦集圣谛,已知当断」;「苦灭圣谛,已知当知作证」;「苦灭道迹圣谛,已知当修」。也就是说当『修』此四谛法,使「眼生;智生;明生;觉生;光生;慧生」。
「三转」说明:「苦圣谛,已知;知已出」;「苦集圣谛,已知已断出」;「苦灭圣谛,已知已作证出」;「苦灭道迹圣谛,已知已修出」。也就是说当『证』此四谛法是「实、定、不虚、不妄、终不有异」。
每一转都有「苦」、「集」、「灭」、「道」等四「行」,所以三转一共有十二「行」,也相当于「闻思」、「修」、「证」的次第。当佛陀「三转法轮」后,五比丘中的尊者□陈如(即拘邻)当场就「远尘、离垢;得法眼净」(眼生;智生::)了,这就是著名的「转法轮经」。
苦,经中列举了八种,在《分别圣谛经》(三一)中,有比较详细的说明。其中,描述前面七种苦的每一种为「身受苦」、「心受苦」、「身、心受苦」;「身热」、「心热」、「身、心热」;「身壮热烦恼忧戚」、「心壮热烦恼忧戚」、「身、心壮热烦恼忧戚」。所以,从感受到苦的地方来说,可以分为:身体(色盛阴)上的、心理(受、想、行、识盛阴)上的,或者是身、心交错上的,但总是不离五蕴而有苦的。所以,「八 苦」中的前面七种苦,可以笼统(略)而说是「五盛阴苦」了。另就苦的性质与型态来说,苦当然是苦;热、壮热(强烈的热)、烦恼、忧戚等逆境,都可以让人们产生苦的感受,甚至过去平顺快乐的经验,也可能加强了逆境中苦的感受,而成为苦的一部份。所以,虽然五蕴中尚有「乐受」与「不苦不乐受」,然而,从人们一向趋乐避苦的习性,以及缘起、无常的法则来说,「乐受」与「不苦不乐受」终究还是要汇归于「苦受」的(杂·四七三), 这就是为什么「四圣谛」要从「苦」来说了。
《杂.四七O》经中说:「愚疑无闻凡夫,生苦受、乐受、不苦不乐受。多闻圣弟子,亦生苦受、乐受、不苦不乐受。凡夫、圣人有何差别?」「愚疑无闻凡夫,身触生诸受,增诸苦痛,愁忧称怨,心生狂乱。当于尔时,增长二受:若身受,若心受。譬如士夫,身被双毒箭,极生苦痛。」「多闻圣弟子,身触生苦受,不起忧悲称怨、心乱发狂。当于尔时,唯生一受:所谓身受,不生心受。譬如士夫,被一毒箭,不被第二毒箭。」我们的身体,是「四大之种,从父母生」,经常需要饮食与照顾保养,也还是无法避免生病、衰老,或者外力伤害而引起的苦的。「身苦」,显然是这个「五蕴和合体」的必然,即使是解脱的圣者,生前也还是无法避免的。如《求法经》(八八)中记载:「彼时世尊告曰:『舍利子!汝为诸比丘说法如法,我患背痛,今欲小息。』」然而,「身苦」是不必然一定要引起「心苦」的,像不中「第二支毒箭」的圣者,就不会让「身苦」引5起「心苦」。所以,就修行的立场来说,应当下功夫的是「心苦」的止息,以及正念正智,让「身苦」就停留在「身苦」的层次,而不要更进一步再引起「心苦」。
经中说,身体(色盛阴)是由「四大」所组合而成的,是「无常法;尽法;衰法;变易之法」,是「灭尽法;离散之法」。又拿盖房屋,来比喻身体的组成,以「因缘和会」的角度来作观察。能够作这样的观察(「因缘和会」与「无常」),所以就不会认为这个身体是「我的(我所)」 ,或者是「我的归属(我是彼所)」。因此,当身体受到污辱、伤害而导致「身苦」时,还能不动怒,不起「心苦」,而能够「极精勤而不懈怠,正身正念,不妄不疑,安定一心」,甚且还能藉此作慈心观,而成就「慈无量心」。
《度经》(一三)说:「云何知苦习(集)如真?谓此爱受当来有乐欲,共俱求彼彼有,是谓知苦习如真。」《苦阴经》(九九)说:「是谓现法苦阴(苦迫的五盛阴),因欲缘欲,以欲为本(根本原因)。」《杂.二五O》说:「非眼系色,非色系眼,乃至非意系法,非法系意。于其中间,若彼欲贪,是其系也。譬如二牛,一黑、一白,共一轭鞅缚系,非黑牛系白牛,亦非白牛系黑牛,然于中间,若轭、若系鞅者,是彼系缚。」《增·二十四·五》(二O九)中说:「云何苦习谛?所谓受爱之分,习之不倦,意常贪著,是谓苦习谛。」这些,都是在告诉我们:造成「心苦」的原因(集),是因为「欲爱」;由「身苦」而引发「心苦」的关键,是「欲贪」。又如《爱生经》(二一六)中,描述一位梵志,因为所深爱的独子过世了,过份悲伤的结果,「不能饮食,不著衣裳,亦不涂香,但至冢哭,忆儿卧处。」佛陀因此而说:「若爱生时,便生愁戚、啼哭、忧苦、烦惋、懊恼。」这和一般人的观念:「若爱生时,生喜心乐」,是何等的不同啊!
经中说:「厌(五盛阴)已,便无欲;无欲已,便解脱。」《杂·一》说:「正见者则生厌离,厌离者喜贪尽,喜贪尽者说心解脱。」《度经》(一三)说:「云何知苦灭如真?谓此爱受当来有乐欲,共俱求彼彼有断无余;舍;吐尽;无欲;灭;止;没,是谓知苦灭如真。」《分别圣谛经》(三一)也说:「彼若解脱,不染不著;断;舍;吐尽;无欲;灭;止;没者,是名苦灭。」《增·二十四·五》(二O九)中说:「云何苦尽(灭)谛?能使彼爱灭尽无余,亦不更生,是谓苦尽谛。」可以说:一旦舍离了欲爱,就舍离了忧悲恼苦了。所以,经中会赞叹「舍一切有;离爱;无欲;灭尽无余」为「善相应舍」(与善──解脱相呼应的舍离);为「妙息寂」(奥妙的止息与寂静),是「比丘一切大学」(修行者修学的根本重大项目)。欲爱,是人生苦的根源,这是个很值得探究的主题,我们将在∧第六选∨中,再作讨论。
「苦灭道圣谛」,就是涵盖了「戒」、「定」、「慧」的「八正道」了,可以参考∧第二选∨中,论述的部份。
经末又说:「若见缘起,便见法;若见法,便见缘起。」说明了「缘起」(因缘)理则统摄著「法」(包括四圣谛)的根本地位,将在∧第四选∨中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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