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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
06/19
23: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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鉴真东渡(四)

      四、应请东渡  初遭挫折


      天宝元年(公元742年)10月15,扬州大明寺在初冬的晨风中迎来了新的一天。

      鉴真率领众僧作完早课,刚准备回到僧房休息,忽然从山门那边匆匆走进五六个人来。思托和明债此刻正走在鉴真的左右两旁。看见一群人走来,大家不约而地停下了脚步。大家感到诧意,思托则要上前询问,却听明债突然喊了一声:“道航!”

      “道航?”这名字多熟悉啊,鉴真迟疑了一下。这时,只见一个僧人快步走上前来,跪拜在鉴真脚下。“弟子道航拜见师父!”

      一看鉴真还在迟疑,站在一旁的明债急忙对鉴真说:“师父,他就是长安安国寺的道航啊!和弟子一同在长安拜您为师的,您难道忘记了?”

      “长安安国寺,对!对!我在那里住过,是有个道航,对!他就是道航!”鉴真终于记起来了,他扶起道航,深情地说:“为师离开长安已二十多年了,你那时还是一个不足二十岁的小和尚呢。”

      “师父,这次与弟子同来的还有两位日本僧人,他们对您可是崇拜已久啊!”道航站起身来,对鉴真说。

      “啊?日本僧人?他们来这里是……”鉴真感到意外。

      “还是让弟子先介绍一下吧,这位是日僧普照,这位是日僧荣睿。”道航指着普照和荣睿,向鉴真作了介绍。普照和荣睿立即俯身而拜。接着,道航又把一同来的几位中国僧人向鉴真作了介绍,他们是长安安国寺的澄观、洛阳德清和正在长安求学的高丽国僧人如海。

      鉴真立即吩咐打扫客堂,邀一行人到堂内坐下。道航来不及品尝扬州的名茶,便将日僧此行的目的及前后经过等情况作了详细的说明。原来,这次来扬州的日本僧共有四人,除普照、荣睿外还有玄朗和玄法,他们都是日本国第九次遣唐使的成员,是作为留学僧前来中国求法的。

      隋唐时期,中日两国人民的友好往来和文化交流出现了一个波澜壮阔的高潮。日本一次又一次地派遣使者和留学生、学问僧来中国学习。隋王朝(589__618)的三十年间,日本先后派出三次遣隋使。唐代从603年到894的二百年中,日本又先后派出十九次遣唐使。使团少则一、二百人,多则五、六百人。在这些使团中,前来学习佛教的留学僧占了相当大的比例,所以佛教成了当时两国文化交流的桥梁。

      佛教自公元前后传入中国,经几百年的发展,到唐时达到高度发达的阶段。那时,日本实行“大化革新”,建立了封建的中央集权制,积极推行中国的社会制度与文化思想,所以日本的佛教正处于一个重要的发展时期。统治阶级对由朝鲜和中国传入的这种新兴宗教采取扶持的政策,促进了佛教在日本的广泛传播。持统天皇(687__696年在位)年间,日本各地寺庙多达五百四十五座。虽然佛教自传入日本后已成了适应日本统治阶级的国家宗教,但和封建制度还不完备一样,佛教的僧伽制度在日本也很不完备。当时,农民为了免除课役,逃亡出家的很多,政府一再下令禁止,也没有收到效果。同时,由于师资不足,无法举行正规的授戒仪式,所以,当时日本人出家一般是通过私度、自度的方式进行的,即一个人只须在佛前自誓受戒,就算取得了正式比丘、比丘尼的资格。这样便产生了放任自流、僧徒冒滥的现象。国家虽然颁布了二十七条僧尼令,但情况并没有多大改变。要解决这个问题,就必须整顿僧伽组织,确立戒律的传授和奉持制度。而要作到这一点,首先必须有一位律学精深、德高望重的大师来主持其事,而当时的日本却缺乏这样的大师。

      圣武天皇天平四年(公元732年),日本政府决定派出以多治比广成为大使、中臣名代为副使的第九次遣唐使团。这次出使和以往一样,最重要的是派遣留学生和留学僧到中国学习。这时,日本元兴寺有一位名叫隆尊的和尚向政府献策,请求派专人去中国学习律法,礼请高僧。隆尊是当时一位有名的律师,他的建议得到朝廷的批准。于是他挑选了两位僧人来完成这个任务,他们便是大安寺的普照和兴福寺的荣睿。隆尊对他们说明了请一位律学高僧来日本传授戒律的重大意义,并嘱咐他们说,请大唐高僧来日传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希望他们竭尽全力,完成这个任务。普照和荣睿心领神会,也暗暗下了决心。

      于是,普照和荣睿以及同行的玄朗、玄法两位僧人随着日本国第九次遣唐使团一起,于公元733年4月,分乘四条大船,从难波津(今日本大阪)出发渡海来到中国。8月到达苏州。唐朝廷派通事舍人韦景先为接待使,到苏州向日本使团表示慰问。次年4月进入东京洛阳,受到唐玄宗的接见。

      此后,普照、荣睿被安置在洛阳大福先寺,跟随定宾律师修习佛法,普照还从定宾律师处受具足戒,获得了正式僧徒的资格。在大福先寺,他们物色到一位名叫道睿的中年僧人,此人是福先寺增算和尚的弟子,深明律法,慨然接受邀请,与在华印度僧人菩提一起,于日本天平八年(公元736)5月,随日本使团的副使中臣名代等人去往日本,住大安寺弘法。但由于道睿在学问和资历方面还不够理想,加上僧员不足,仍不能完成正规的授戒仪式,因此,荣睿、普照认为自己尚未完成来唐的使命。

      开元二十五年(737)10月,唐玄宗由洛阳返回长安。荣睿、普照和玄朗在留学生阿倍仲麻吕的帮助下,来到长安。按照自愿,他们被分别安置在安国寺、崇福寺、荷恩寺继续学习。长安是高僧云集之地,也是佛教文化的中心,他们在这里除了研习律学外,兼习佛教的其它学说及佛教艺术与佛教文学。

      荣睿在安国寺学习时结识了道航,而道航与鉴真又有师徒关系。荣睿、普照从道航那里知道鉴真是一位德高望重的高僧,并了解到鉴真有度人、授戒数万人的丰富经验,所以,他们认为鉴真是赴日本传授戒律最理想的人选。此期间,他们在长安、洛阳一带云游求法,广泛接触中国僧人,寻找愿意东渡日本的朋友。除了道航之处,长安僧人澄观、洛阳僧人德清,高丽僧人如海等人均表示愿意赴日弘法。

      天宝元年(742年),荣睿、普照在中国已生活了十个年头。他们与同行的道航等人商量妥当,准备南下扬州,共邀鉴真,东渡日本。当然,他们对能否请动鉴真还没有多大把握,但他们认为至少可以征求大师的指点,也可以让大师推荐其手下弟子一同前往。于是,当年深秋,他们由陆路到汴州(开封),从汴州乘船沿大运河南下,10月中旬抵达扬州,投宿既济寺。他们刚卸下行装,便来到大明寺拜见鉴真大师。

      听了道航的介绍,鉴真对日僧费尽周折赴唐求法的精神大为感动,他立即将手下弟们召集到一起。

      这时,日僧荣睿开口说道:“佛法传入日本一百八十多年了,但因没有传戒师至今还不能正规地授戒,所以,日本虽有佛法却无传法之人,这实在是一个天大的遗憾。如今,日本佛法大兴,举国上下热切希求传戒高师,特请大和尚推荐律师渡日弘法,整顿戒律,光大圣教。”

      法堂内外已拥了许多僧人,人们听了日僧的讲话,表情顿时严肃起来。在他们看来,日本是大海深处的一个十分遥远的国度,与中华神州相比,那里是一个尚未开化的蛮夷小国。

      众人鸦雀无声。鉴真的情绪倒比往常高涨了许多。他接过日僧的话题说道:“你们不远万里,漂洋过海,来中土巡礼请法,愿力宏大,精诚可嘉。老衲听到这样一个传说,说是从前的天台宗二祖南岳慧思禅师圆寂以后,托生在日本,作了王子,就是当年你们国家的圣德太子。他作了太子之后大兴佛法,济度众生。我还听说日本有位长屋王子很崇信佛法,曾作了一千件袈裟送给中国的僧众,还在袈裟上绣了四句诗:‘山川异域,风月同天,寄诸佛子,共结来缘。’由此看来,日本是个与佛法有缘的国家。”

      日僧普照、荣睿连忙合十称谢道:“大师所言,对小僧激励不小。只是眼下日本尚缺传法僧才,致使正律不畅,正戒难行,如此下去,日本国与佛之缘终将难保啊!”

      鉴真微微点头,沉思片刻后对在坐弟子们说:“日本急需传戒布律之人,你们那位愿去担负此任?”

      客堂内一片沉寂。众弟子面面相觑,没有一人表态。

      日僧荣睿、普照一看无人表示愿去日本传戒,既着急,又懊丧,一时间竟不知说什么好。

      又过了一会儿,鉴真环视了一下诸位弟子,轻轻叹了一口气。紧坐在鉴真对面的祥彦终于耐不住了,他吞吞吐吐地开口说:“弟子听说日本是一个非常遥远的国家,到那里去要渡过浩淼的沧海,一百人中难得有一人过得去的。常言道,人身难得,中国难生,何况我们进修未备,道果未成,所以……”

      日僧荣睿、普照想对大家解释,可觉语塞难言。是啊,中土与日本远隔茫茫沧海,风涛浪险,吉凶难测,当年他们来唐时竟在海上漂泊了四个多月,总算没有藏身鱼腹。

      这时,鉴真以坚定的口吻说道:“为了传授佛法,怎能顾惜自己的身命,你们都不愿去,那我就去吧!”

      荣睿、普照不敢奢望请鉴真大师东渡日本,所以,当鉴真说出此话后,他们竟不知是真是假,盲然无措地望着鉴真大师发愣。而坐下弟子们这时心里却非常明白,大师一向是心有所思,口有所言;口有所言,身必有行。

      大家经师父这么一说,心里都十分惭愧。祥彦首先开口说:“如果师父要去,那我也跟您一块去。”紧接着,道兴、道航、神崇、忍灵、曜祭、明烈、道默、道因、法藏、法载、昙静、道巽、幽岩、如海、澄观、德清、思托等二十一人均纷纷表示愿同鉴真大师一起东渡日本。

      日僧荣睿、普照这才相信了眼前的事实。二人大喜过望,连忙拜倒在鉴真脚下,不住地表示感谢,接着又向众人合十致礼,那种恭敬与激动,真是无以言表。

      当下,鉴真便正式宣布了渡日的决定,然后大家分头准备。

      那时,唐朝法律规定,未经政府批准,私人是不能出国的,因此唐僧渡日将被视为违犯国法的行为。为此,鉴真多日愁眉不展。幸好,日僧南下扬州前已在京城长安作了些工作。

      原来,道航曾是宰相李林甫的哥哥李林宗的家僧,荣睿、普照经道航介绍,拜见了李林宗,向其申述自己的打算,并请求李林宗予以协助。李林宗是位虔诚的佛教徒,当然不会反对唐僧赴日传法。可是要办理正式证件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经过南三考虑,他们商定了一个办法,即办一张从扬州出发经海路到浙江天台山国清寺朝圣的证件,出海后若遇顺风,马上直航日本,若风向不顺,则前往天台山再作计议。关于航海的船只问题,李林宗答应捎信给在扬州担任“仓曹”官职的侄儿李凑,让他帮助办理。

      鉴真对荣睿、道航等人的方案表示同意。几位日本僧人为了遮掩官厅的耳目,便分散投宿于效外各寺。普照和玄法搬到大明寺,玄朗搬到开元寺,荣睿仍留在既济寺,不久鉴真也搬到既济寺。这样,他们便把既济寺作为联络中心,一切事情都在暗地里进行。

      首先,他们设法从各地弄来了许多粮食,因为东渡日本并非十天半月之事,没有大量的粮食是不可能的。他们把粮食储藏在既济寺中,对外怕引起他人怀疑,便声称是运往天台山国清寺给和尚们吃的。其次,他们又把渡海的船只也落到了实处,这多亏了李林宗的那封信。扬州仓曹李凑同意在扬子江东河口打造船只。

      天宝二年(743年)春,正当一切准备就绪的时候,浙东一带发生海盗骚扰事件,公私航行因此全部断绝。鉴真招集大家商议,但到底什么时候启航,一时还是拿不定主意。

      开船的日子还没有确定下来,谁知突然在僧人内部却发生了一件意外的事情,当时,从长安来的道航认为这次东渡日本主要是为传授戒法,但也得把中国成熟的文明介绍到日本去,而人员又不能过多,这就需要选择学识较多及德高望重的人组成精悍的队伍。道航认为像如海这样的人,学识尚且不足,戒法也不精通,最好还是不带去为好,谁知这个意见尚未得到鉴真的认可,却让如海给知道了。如海自认为受到侮辱和排挤,一气之下便向淮南采访使(中央派驻各道的监察官员)控告,诬称从长安安国寺来的僧人道航在东河口造船准备入海,与海盗勾结。还说道航等人在几个寺院里屯集了大批粮食,不久还要引五百多个海盗到城里来抢劫。

      淮南采访使班景倩一听,大吃一惊。他立即下令将如海关到狱中进行审问,同时又派捕役到几个寺院里捉拿诸僧。

      荣睿等人潜居各寺,自以为外人不知,所以未加特别防备。官厅突然搜捕,使他们躲藏不及。于是日僧普照在大明寺被捕,日僧玄朗、玄法在开元寺被捕。另一日僧荣睿情急之中仰卧在既济寺的水池里,可捕役发现水波晃动,还是把他从水中捉住了。道航躲到老百姓家中,可第二天也被捉走了。与此同时,官厅还在既济寺查出大批粮食,并发现了打造船只的事实。这样一来,问题就严重了。

      道航被视为主谋,受到严刑拷问。采访使班景倩问他:“你们有多少人与海贼私通?”

      “我们没有与海贼私通,请大人明查!”道航以为官厅抓他是因为私渡日本的事,现在看采访使问他与海盗私通之事,知道他们还不知私渡的事,于是便壮了胆子,矢口否认。

      “那你为什么要躲藏?为什么屯集那么多粮食?打造船只对出家人来说,又有什么用处?”

      “粮食是准备送往天台山供僧的,因山峻路险,陆路不便,故造船走海路。”道航按事先筹划好的借口回答。

      “如此狡辩,谁能相信?”采访使不信道航的话。

      “我是从京师长安来的僧人,本是当朝宰相李林甫之兄李林宗的家僧,大使若不信,有李林宗的信函为证。”道航很坦然地说。

      “李林宗的信在何处?”

      “在仓曹李凑那里。”

      于是,采访使班景倩立即约见扬州仓曹李凑核实。李凑肯定道航所说完全属实,并将李林宗的信函交给班景倩过目。

      班景倩接过信函一看,只见上面明明白白地写着要李凑帮助打造船只,送粮到国清寺去。班景倩疑团全解,连忙请来道航说:“下官冒昧,多有得罪,还望法师海涵。只是眼下海盗猖厥,万不可再走海路。”

      于是,船只留作官用,粮食则如数归还。如海被打了六十杖,勒令还俗,押送回原籍。对于四位日本僧人的处理,扬州官厅认为情况不明,不好决定,只得上奏朝廷。奏章传到管理外国僧人事务的鸿胪寺,鸿胪寺派人调查后证实他们确是在长安留学的日本僧人。鸿胪寺把此结果上奏朝廷,朝廷再下诏扬州,如此周折了一大圈儿,直到当年八月,扬州方面才得到朝廷指示,然后释放了几位日僧,给他们安排住处,发放他们生活费用,并准备等到有顺船时送他们回国

      鉴真第一次东渡日本的计划就这样失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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