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教般若学认为一切法的存在只是假名,是一个名称,是戏论,是方便。在本质上,事物只是人们分别心所执着的概念、话语。佛教认为人们通常都是生活在语言所指称的世界中,而不是真正的世界的本身。《般若经》中说:
舍利弗问须菩提;何等为一切法相?须菩提言:若以名字因缘和合等,知诸法,是色是声香味触法,是内是外是有为法,是无为法,以是名字相语言知诸法相,是名知诸法相。
经中又说众生只是名字,名字是不可说的。
佛告须菩提:於汝意云何?是众生名字,实可得不?须菩提言:世尊,不可得。佛言:若众生不可得,云何不说有地狱、饿鬼、畜生、人、天、须陀洹、乃至佛。如是须菩提。菩萨摩诃萨行般若波罗蜜时,应当学一切法不可说。
诸法只是名字,能不住名字,则得正解。
世尊,将无坏诸法相。佛告须菩提:不也,以名字相故,示诸法,欲令众生解,佛不坏诸法法相。须菩提白佛言:世尊,若以名字相故,说诸法,令众生解。世尊,若一切法无名无相,云何以名相示众生,欲令解?佛告须菩提:随世欲法有名相,实无著处,须菩提,如凡人闻说苦,著名随相。须菩提,诸佛及弟子,不著名不随相。须菩提,若名著名,相著相,空亦应著空,无相说应著无相,无作亦应著无作,实际亦应著实际,法性亦应著法性,无为性亦应著无为性。须菩提,是一切法,但有名相,是法不住名相中。如是须菩提,菩萨摩诃萨,但名相中住,应行般若波罗蜜,是名行中,亦不应著。
因为世界的真相是超越二分对立、超越分别方言说的,是不可以用语言说出来的。佛教般若学认为宇宙人生的真相是无所有、不可得、毕竟空。但空与有是不二的,借着假名,事物被从空中指认出来,这从唯识学上说就是人的第七识末那识向外执着,把流转不息、变化不居的事物执为一个长久存在的。事实上,事物一瞬间就变化掉了,根本没有究竟的存在。希腊哲学家赫拉克利特曾说,人不能同时踏进同一条河流,而从佛教般若学上看,人甚至连踏、连河、连人都是变化不息的,都是空无自性的,不可得的,何谈踏进同一条河流。所以面对这个流转不息的世界,面对这个毕竟空、不可得的世界,人的语言是何等的苍白无力,人的理性是何等的笨拙,由于理性的不足,名相的不可靠,佛教般若学就彻底否定了名相、概念。龙树《中论》一开头就说:“不生亦不灭,不常亦不断,不一亦不异,不来亦不去,能说是因缘,善灭诸戏论。”这就否定了万法的生死、断常、一异、往来等概念,这也就是为了使人们彻底从名相的执着(戏论)中解脱出来。佛教般若学认为众生之所以不能证悟实相,轮回于六道之中,其根本原因即在于众生执著于名相,即执著于语言文字相,而不能解脱。吉藏在《净名玄论》中说:总收万法,凡有二种:一者物体,二者物名,此二是生累之所由,起患之根本,故善吉问言:众生要何处行?如来答曰:一切众生,皆在名相中行,名谓名言,相则法体。《般若经》中则更是处处说一切法无自性,是空,涅槃不可得,智慧也不可得,总之一切都是名相,都是空不可得的。《大般若经》《初分般若行相品》说:
般若波罗蜜亦但有名,谓为般若波罗蜜多,如是二名,亦但有名。善现,此之二名,不生不灭,唯有想等想,设施言说。”
如是一切但有假名,此诸假名不在内,不在外,不在中间,不可得故。
这里的空不可得就是对人们名相、戏论的否定,使人们彻底认识到宇宙变化无常,无自性、毕竟空的本质。
如此佛教认为言说只是方便指称,不可信,不是事物本身,而人们通常又执着于语言、名相,因而佛道都极力否定人们对二分法的执着,否定执着语言,并且也极力反对理性思维,认为这些都只是小智慧,是世智辩聪,根本不足认识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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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假名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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