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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
06/20
23: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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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正在阅读:《 人间有味是清欢 》

慈云渺天末,明月下南楼(3)

母亲去世,叔同携妻子和两个在上海出生的儿子,扶棺北上,虽然天津非乐土,但却也只有天津,才可以是母亲的葬所。

按照天津的旧俗,外丧不能进宅,叔同托人反复与兄长李文熙相商,才破例让叔同的母亲停棺于旧宅前院五间大客厅的正中。丧礼在叔同的坚持下,办得很新式,“尽除一切繁文缛节,别定仪式”,去除了呢缎轴障、纸箱扎彩,亦不收银元洋钱,来宾只行鞠躬礼,家中之人不披麻戴孝,只着黑色丧服。参加丧礼的计有400余人,有奥地利租界工部官、医官和高等工业学堂监督赵幼梅等人,收到的挽联哀词计有二百余首。

母亲去世之后的四十九天里,叔同足不出户,并更名为李哀,字哀公。叔同和母亲、妻子一起住在城南草堂时,许幻园的妻子,宋贞宋梦仙与叔同母亲相处非常的融洽。宋贞身体不好,常常生病,叔同的母亲亲自为她调制汤药,照顾非常周到,可惜宋贞仍是在1902年就病逝了。到1917年,叔同留学日本回来,与宋贞的丈夫许幻园重新聚首,忆起往事,不胜唏嘘。许幻园请李叔同为宋贞留下的花卉横幅题诗,叔同在横幅上写道:

梦仙大姊幼学于王弢园先辈,能文章诗词。又就灵鹣京卿学画,宗七芗家法,而能得其神韵,时人以出蓝誉之。是画作于庚子九月,时余方奉母城南草堂。花晨月息,母辄招大姊说诗评画,引以为乐。大姊多病,母为治药饵,视之如己出。壬寅荷花生日大姊逝。越三年乙巳,母亦弃养。余乃亡命海外,放浪无赖。回忆囊日,家庭之乐,唱和之雅,恍惚殆若隔世矣。今岁幻园姻兄示此幅,索为题辞。余恫逝者之不作,悲生者之多艰。聊赋短什,以志哀思。

其诗曰:

人生如梦耳,哀乐到心头。

洒剩两行泪,吟成一夕秋。

慈云渺天末,明月下南楼。

寿世无长物,丹青片羽留。这首诗是怀念宋贞的,小序中,先说了宋贞的师承,赞她青出于蓝,又说明此画的作画时间,回忆宋贞与母亲在城南草堂时的往事,字里行间,无不是对母亲的深深的思念,“慈云渺天末,明月下南楼。寿世无长物,丹青片羽留”,悲哀能够消退,而思念却只会愈来愈深,愈来愈重,愈来愈刻骨铭心。

还有几件旧事,与李叔同的母亲有关,记于下:

沪学会为蔡元培和穆藕初于1904~1905年间创办,宗旨是研究学术,开通风气,交换知识,图谋学界公益。沪学会成立过义务小学,招收贫寒子弟读书。李叔同的母亲去世后,依母亲之遗愿,没有请僧道礼忏,而是捐资二百元给沪学会及沪学会之义务小学。

弘一因为思念母亲,无法自制,竟然在静权法师的讲筵下痛哭流涕,后来深自后悔,他钞下了明代澫益大师的一则格言,放于案头,激励自己:内不见有我,则我无能;外不见有人,则人无过。一味痴呆,深自惭愧,劣智慢心,痛自悔改。

庚午十月居金仙,侍静权法师讲席,听《地藏菩萨本愿经》,深自悲痛惭愧,誓改过自新,敬书灵峰法训以铭座右。不矜己能,不责人过,严于律己,宽以待人,其实因思母而痛哭,亦是人之常情,但弘一法师却不愿于此常情上马虎,后来便再也没有发生这样的事。

弘一曾对传贯法师说:“我儿童时,桌不正欲就食,母辄止曰:‘孔子云,不正不食。’即将桌改移令正,然后许食。自后所有一切安摆,须观端正而后已。”

1921年到1922年间,弘一曾闭关于温州庆福寺,有一位靠作针线活糊口的穷老太婆,将多年积蓄下来的两块银元送交庆福寺,请庆福寺的和尚为自己已故的父母做些功德。弘一知道了之后,从闭关的房子中走了出来,亲自上殿为这位老婆婆击鼓敲钟。

1930年,李叔同的次子李准的妻子王氏生了一个男孩,这个男孩的生日是旧历的二月五日,正好是李叔同母亲的忌日。孩子生下之后,家人向弘一报告,并请弘一为孩子起名,法师给孩子起名“曾慈”。

1939年,弘一法师在一册《前尘影事》上作题记道:“二月五日为亡母谢世三十四周年,敬书《金刚经》偈颂‘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回向菩提,时年六十岁。”诗其二

遇风愁不成寐到津次夜,大风怒吼,金铁皆鸣,愁不成寐。

世界鱼龙混,天心何不平?

岂因时事感,偏作怒号声。

烛尽难寻梦,春寒况五更。

马嘶残月堕,笳鼓万军营。注:这首诗,是李叔同1901年回天津时,到天津的第二天写下的。这天晚上,大风呼号,李叔同刚从江南回到天津,独宿于旅馆之中,无法成寐,写下此诗。

世界鱼龙混杂,黑白不分,李叔同以为连老天也对此感到愤愤不平了,而这夜风就是老天的怒吼。他无法入睡,蜡烛烧了一夜,终于灭了,初春本仍寒冷,何况现在又已到了五更,窗外传来马的嘶鸣,一钩残月,正渐渐地落下,远远的传来了军营的笳鼓声。

天津是大城,但在八国联军入侵之时,竟也能听到笳鼓声,可悲可叹!词其二

清平乐·赠许幻园

城南小住。情适闲居赋。文采风流合倾慕。闭户著书自足。阳春常驻山家。金樽酒进胡麻。篱畔菊花未老,岭头又放梅花。

注:这首词,自然是李叔同与母亲、妻子住于城南草堂时写的,从这首词来看,年轻的李叔同与之前提到的胡朴安一样,还是有“文人习气”:“城南小住。情适闲居赋。文采风流合倾慕。闭户著书自足”几句,还可以说是写实,后面“阳春常驻山家”就是为文而文了。城南草堂位于上海市,再怎么也不能说是山家,中医和道家都以为胡麻也就是芝麻能养生,所以李叔同说“金樽酒进胡麻”,暗示住在城南草堂的风流才子们都是飘逸的隐士,这也是“文人习气”了。后面“菊花未老,又放梅花”,则是“阳春常驻山家”的实写,江南风景,这两句,或许倒没有夸张。

轶事其二

饲鼠免患之经验谈

文/弘一

昔贤谓以饲猫之饭饲鼠,则可无鼠患。常人闻者罕能注意,而不知其言之确实有据也。余近独居桃源山中甚久,山鼠扰害,昼夜不宁。毁坏衣服等无论矣。甚至啮佛像手足,并于像上落粪。因阅旧籍,载饲鼠之法,始试为之,鼠遂能循驯,不复毁坏衣物,亦不随处落粪。自是以后,即得彼此相安。现有鼠六七头,所饲之饭不多,备供一猫之食量,彼六七鼠即可满足矣。或谓鼠类生殖太繁,未来可虑。今就余年余之经验,虽见屡产小鼠甚多,然大半殇亡,存者无几,不足虑也。余每日饲鼠两次,饲时并为发愿回向,冀彼等早得人身,乃至速证菩提云云。

此文作于1939年农历二月二十八日至1940年农历十月初九于永春普济寺闭关之时。

注:这则《饲鼠免患之经验谈》,是法师于普济寺闭关时写的。于常人看来,法师不免迂腐,老鼠害人,虽然出家人不杀生,但想办法赶走也就是了,哪里还有自己拿饭来饲鼠的道理,拿饭饲鼠也就罢了,哪里还有一边饲鼠还要一边为它们发愿回向的道理,但想想法师于深山之中,独自闭关,这几只老鼠,岂不亦是法师的良伴?想象一老僧和五六只鼠相安无事,相互戏乐的情景,若我能画,还真想画一幅《弘一法师饲鼠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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