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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
06/18
19: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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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正在阅读:《 安士全书 》

安士全书(二)

  附答问五则

 

  [问]轮回之说,现所固有,但出诸释典,孔子未尝明言耳。[答]理之所在,便当信受,何论释典,何论儒书。必待孔子之言而信,则孔子一生言语,得传于后者,无几矣(一部《论语》,不过一万二千七百字,孔子所言者,止八千五百零三字)。若因记载所无,便为儒者所弗道。则六经(*汉以后指儒家的六部经书,《诗》、《书》、《礼》、《乐》、《易》、《春秋》)四子(*指四书,《大学》、《中庸》、《论语》、《孟子》)书中,孔子从无一言道及自己父母,将身为儒者,亦不当谈及自己之亲耶?况‘精气为物,游魂为变’之说,即是轮回之理。《中庸》论诚,不曰物之始终,而曰物之终始;《周易》六十四卦,不终之以既济,而终之以未济,皆寓循环无穷之意。其不能如释典之详明者,只因入世圣人,不能洞见过去未来,及天上天下之事耳。《中庸》明明说,‘及其至也。虽圣人亦有所不知’,何足为病?桃李虽遇春始花,然萌芽初伏,即在叶未黄落之时;暖气虽遇春始见,然一阳初动,已在冬至凝寒之候。世间万事皆然,何独于人而疑之(此亦格物之学)。

 

  [问]佛教之来,始于东汉,故轮回之说,多在汉后,唐虞三代时,未之前闻也。[答]噫!可谓枉读古人书矣。且而不闻鲧殛羽渊,其神化为黄熊乎(出《史记正义》,熊音乃平声)?不闻卫康叔,见梦于襄公之妾乎(出《史记》)?不闻齐襄公所见大豕,从者以为公子彭生乎(出《左传》)?不闻杜伯现形,挟朱弓彤矢,以射周宣王乎(出《墨子传》)?不闻狐突遇太子于下国,老人报魏颗以结草乎?不闻二竖居晋侯膏肓之际,即向所杀之赵同赵括乎(俱《左传》)?不闻吴王杀公孙圣于胥山,太宰三呼之而三应乎(出《法苑珠林》)?不闻越军祭伍子胥,杯动酒尽乎(出《吴俗传》)?若是者,试问在汉明帝前,抑在汉明帝后乎?吴季子曰:‘骨肉复归于土,命也。若魂气,则无不之也。’此言可以悟已。

 

  [问]忠臣孝子,自当千古不磨。帝君七十余化,固无足疑。至庸夫俗子,一死之后,魂魄散矣,安在旷劫长存?[答]形有大小灵愚,性无大小灵愚。若一为庸夫,遂尔磨灭,则帝君邛池方化时,不过寸许小蛇耳,散莫易散于此,今日何以复有帝君?

 

  [问]历观记载,信知三世之必有,但近见朱子《小学》,谓死者形既朽灭,神亦飘散,是以生疑耳。[答]《小学》所引范文正公(*范仲淹)语,谓独享富贵而不恤宗族,异日何以见祖宗于地下。此亦朱子之言乎?客曰:‘亦朱子之言也’。答:‘然则既已形灭神散,更有谁人羞见祖宗耶?且祖宗亦已散灭,谁复见此不恤宗族之人耶?前后所言,本相矛盾(此段文义,本于空谷大师《尚直编》)。夫啖果者先除其核,食肉者务去其骨。子读《小学》,何乃偏取其骨而食之,取其核而啖之乎?且尧舜周孔,儒宗之山斗(*泰山北斗)也。然在《虞书》,则曰:“祖考来格。”周公告三王曰:“予仁若考,能事鬼神。”孔子则弹琴而晤文王,梦寐而亲姬旦,明明皆以前人为不散灭也。谓先儒之言当信,则尧舜周孔愈当信。若谓尧舜周孔不足信,何有于先儒?况人死果若散灭,则先儒虽贤,今日亦在散灭之数。春秋二祭,可以不设,若现今尚行春秋二祭,则散灭之说,为后人者先不信奉矣,又何以服天下后世乎?孟子读《武成》尚止取二三策,何况《小学》?’

 

  [问]神明不灭,还复受生。既闻命矣。若谓以人化兽,以兽为人,吾不信也。[答]形随心变,一念仁慈,人天侪伍。一念凶恶,鬼畜胚胎。善恶既互为而不纯,则人兽亦迭化而不恒。若云人定为人,兽定为兽,则初分人兽时,不亦偏枯之甚乎?

 

  有人问一僧云:‘人之体何以直行,兽之身何以横走?’僧曰:‘人之前世心直,故今世之身亦直;兽之前世心横,故今世之身亦横。’夫心直心横,顷刻变异,其形则为人为兽,岂非颠倒无常者乎?又人唯有惭有愧,故人则有衣;兽唯无惭无愧,故兽独无衣。又人唯有福,故随冬夏而递更裘葛;兽因无福,故历寒暑而止此羽毛。又人于宿世,常发善语、慈和语、利益语、诚实语、尊信三宝语,故今世随心所发,口中能历历道之;兽于前世,常作恶语、妄语、讦人隐私语、斗构是非语、秽语、谤佛谤法语、不信因果语,故今世有口无言,纵饥渴垂毙,而不能索食,白刃刺心而不容置辩(此亦格物之学)。

 

  ‘未尝虐民酷吏’

 

  [发明]此下至‘上格苍穹’,皆帝君自言十七世以来功行,以为训人张本也。下六句,是有诸己而后求诸人。此一句,是无诸己而后非诸人。民之称吾也,如父母然,虐使之则不仁;吏之事吾也,如君长然,酷待之则非义。然所谓虐者,非必峻法严刑也。或征取钱粮,而催科无术;或私加色目,而羡耗有余;或凶荒不能速报;或民隐壅于上闻;或决狱无听断之明;或两造多株连之累;或因小事而化为大事;或限今日而改至来朝。凡若此者,以帝君言之,则皆虐也。所谓酷者,非必恣情鞭扑也。或因小失,而诛求;或以过,误而谴责;或任一时喜怒,而役使不均;或听萋菲浮词,而厚薄唯我;或出远而多随人役;或驱使而罔察饥寒。凡若此者,以帝君言之,则皆酷矣。噫!当权若不行方便,如入宝山空手回。一十七世以来,帝君所未尝为者,独此两端乎哉! 下附征事(一则)

 

  酷虐改行

 

  帝君曰:蜀之牛鞞邑令,公孙武仲,治邑以廉,而待人不恕,左右小有过,辄笞之。莅邑逾年,而胥吏无全肤,吏甚怨之。资水邑令,赖恩,性贪吝,以苞苴为常,日用饮食,皆取资于民,恣吏诛求,民甚苦之。予以二邑吏民,遭此荼毒,乃化为蜀郡丞长孙义,行于诸邑,观风俗,劾武仲之虐吏,赖恩之酷民。二令叩头乞免。予戒励之,寻隐而不现。后知郡丞初无行邑事,二邑咸以为神。由是武仲改为忠恕,赖恩亦变为廉焉。

 

  [按]帝君疾人酷虐如此,则己之于吏民可知矣。读蒋莘田先生《居官慎刑条》,可谓字字药石。居官者当刻于内衙屏墙上,朝夕寓目,永作韦弦,阴功无量。

 

  ‘救人之难’

 

  [发明]难有多端,约言之,不出七种:一水、二火、三官非、四盗贼、五刀兵、六饥馑、七疾疫也。在水火者,以拯拔为救;在官非者,以昭雪为救;在盗贼刀兵者,以脱离为救;在饥馑者,以财帛为救;在疾疫者,以医药为救。救均发于至诚。见人之难,如己之难,尽其智谋,竭其财力,使救之之念,十分圆满而后已。难至而救,救之有形者也,孔子所谓‘听讼吾犹人’也。复有一法,使人自然无难,其功更有倍焉,则孔子所谓‘使民无讼’矣。何则?人之患难,皆前业所致,今世不种苦因,来生自无苦果。若能劝人不造杀盗淫妄之业,则救人之难亦多矣。是故救难于已然,所救有限;救难于未然,其救无穷。救难于已然,凡夫之善行;救难于未然,菩萨之修持,二者并行不悖。 下附征事(二则)

 

  奇冤立判

 

  帝君曰:龟山之下,有何志清者,生二子,长曰无方,次曰良能。长男娶侯釜女,逾年,釜疾,女请归宁,与夫偕往,而忘其所欲持归之金环。正徘徊间,良能持环至,且言‘母亦有疾,望兄亟归’。兄遂嘱弟送去,而自亟返省母。移时,嫂悔曰:‘吾家不数里可到,何烦叔送’。于是良能亦返。而是夜侯家望女不至。明晨候于途,见女死而无首,釜遂物故。而釜家疑良能之逼嫂不从而杀也,乃控于所治。良能不胜刑,遂诬服,将就戮矣。时龟山神艾敏以冤来告,予察之。盖其夜有强贼牛资,与妻毛氏有隙,路逢侯氏,劫而逼之,取侯之衣,与毛相易,毛与侯,年相若也,枭毛之首藏之,弃尸于道,而私携侯氏归,故人皆莫识。予为追毛之魂,附资之体,借资之口,吐毛之辞,自陈而得实。于是资戮于市,女归于侯,而良能之冤始释。

 

  [按]肉眼但能见人之身,鬼神则能见人之心,故阳法有枉,而阴谴无逃。

 

  除暴佑良

 

  帝君曰:北郭富室智全礼,仲春修祀,一室尽醉。暴客王才劫之,缚其男女九人,婢妾七人,唯全礼之妻与二女舜英、舜华未系焉。二女抱母而泣。才欲逼之,幼女骂曰:‘饿贼犯吾家,张神君知汝矣。’语毕,其家司命崔瑄与智之祖祢,告急于予。予立遣功曹辅兴,领阴兵百人治之。全礼以下,绳皆自解。尽执其贼,闻于郡而诛之。

 

  [按]王才所以敢于劫者,止因一室尽醉耳,一室所以尽醉者,必因全礼先自沉酣耳。向使主人惺然不乱,则家中大小,犹知警惕,何至自招外侮乎?甚矣,主人之不可不常惺惺也!人无正知正见,则六种劫功德贼(眼、耳、鼻、舌、身、意),各引其徒(色、声、香、味、触、法),自劫家宝矣,独全礼乎哉!

 

  ‘济人之急’

 

  [发明]急与难不同,难以遭遇言,急以财帛言。世人以财为命,于资生也,莫急于衣食;于疾病也,莫急于医药;有子女者,则以婚嫁为急;遇死亡者,则以丧葬为急。必随力随势周之,斯之谓济。孔子曰:‘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故人不独亲其亲,不独子其子。’又曰:‘货恶其弃于地也,不必藏于己;力恶其不出于身也,不必为己。’诚明乎此,则急虽在人,不敢视为人之急,而直视为己之急矣。夫至同于己之急,此生生世世所以不急也。陈几亭曰:‘谚称富人为财主,言能主持财帛也’。家业虽不可废,然须约己周人。今之多财者,皆役于财者也。能惜能用,方为财主;但惜不用,不过财奴。《优婆塞戒经》云:‘若以衣施,得上妙色;若以食施,得无上力;若以灯施,得净妙眼;若以乘施,身受安乐;若以舍施,所须无乏。’又云:‘若给妻子奴婢衣食,有怜悯欢喜心,未来得无量福德;若见田仓中有鼠雀犯谷米,生怜悯欢喜心,亦得福无量。’  下附征事(一则)

 

  贫富富贫

 

  帝君曰:蜀帝初立,适岁大荒,而巴西尤甚。有富农罗密,积谷五千余斛,闭而不粜。而义士许容,竭产赈贫,力不能继,终夜炷香,祈天请佑。邑神来和孙以告。予奏上帝。有旨,取罗之谷雨之。予乃敕谕风神,发罗之屋,谷随风旋,自空而下,各以色聚。邑中人皆饱,罗之所蓄,一日而尽。邑人感许之惠,往往酬还;幸罗之灾,从而称快。蜀帝以容为邑佐。密(*罗密)闻之,自经(*自缢)。

 

  [按]所谓游戏神通也。雨谷事,虽因帝君启奏,然此种玩弄,天帝往往为之。姑录卢至长者一事,以备参阅。天竺国有卢至长者,巨富而吝,妻子奴婢,备受其苦。一日遇佳节,密取四文买酒食,至冢间啖之。而卢素不嗜酒,既醉,发为高歌。其歌曰:‘吾今庆节会,畅饮大欢乐,过于毗沙门(即北方天王也,宫殿在须弥山之腰),亦胜天帝释(即忉利天王)’。帝释闻之,笑曰:‘此人所啖,不过四文,乃谓其乐过我,我当设法恼之。’即化为卢至,到其家曰:‘吾昔薄待汝等,只因有悭吝鬼相随耳。幸今出游,脱离此鬼。今日各随汝欲,可恣意取。’于是悉开库藏赐之。又告曰:‘此鬼貌甚类我,少顷必来,当驱出之,若放其入,吾复悭吝。’家人唯唯。俄而卢至醒归,遂被守门者驱逐,急呼妻子,妻子亦各执杖驱出。卢至骇甚,哀诉亲友,亲友送之归舍,妻子皆言:此是悭吝鬼,奈何信之。亲友见家中卢至,固自在也,亦出骂曰:‘汝诚悭吝鬼’。卢至有口难辩,遂借绢一端,将献之王,而诉其冤。阍人不纳,卢至大呼曰:‘吾欲进贡,吾欲进贡。’王呼之来前。卢至将献绢,两腋忽自夹紧,乃尽平生力拔之,方能出诸肘间。帝释忽令此绢,化成束草。卢至大惭。王笑曰:‘吾不须绢,有冤,可速道之。’卢至含泪以诉。王敕两卢至及妻子,同来讯对。见其声音相貌,无不相同。令两卢脱臂验痣,莫辨。又令两卢至各坐一处,密书生平至隐秘事,而字迹毫不可辨。王叹曰:‘凡夫肉眼,如此易惑,吾当往问释迦如来’。于是载两卢至,同至祇洹。佛遂呼化卢至,帝释于是忽复天帝形。王见帝释,投身下拜,因遣真卢至归。卢至曰:‘吾即归家,财物已散。’帝释曰:‘汝肯布施,库藏当无恙也。’卢至怒曰:‘吾但信佛,不信帝释。’世尊曰:‘汝但归家,帝释之言不谬。’卢至归,视库藏毫无所损,大喜过望,由是渐行惠施,无复鄙吝之态(四文乃四小金钱)。

 

  ‘悯人之孤’

 

  [发明]痛哉!天下有茕茕无告,如孤儿弱息者乎。往昔父母无恙时,亦曾恩勤顾复,爱若掌珠;亦曾捧负提携,恐其不寿。谁料中道丧殂,骨肉捐弃,此固九泉之下,所痛恨于无如何者也。

 

  嗟乎!人唯推己及人之念,最为平恕耳。假令吾之子女,零丁孤苦,忽有仁人君子,扶持而卵翼之,吾之感恩为何如者?或有凶暴恶人,淩虐而耻辱之,吾之饮恨又何如者?故曰:人皆有所不忍,达之于其所忍,仁也。少失父母,固为孤矣,推而论之,外无叔伯,内鲜兄弟,皆孤也。门衰祚(*福)薄,晚有儿息,皆孤也。又或宦游服贾,寄迹他乡,亦孤也。甚至道高毁来,德修谤兴,亦孤也。孤之途既广,悯之端亦多,举帝君一则,可充其类。 下附征事(一则)

 

  慰友重泉

 

  帝君曰:师氏韦仲将,与予为同事,相知且久。死后无子,唯女五人,茕无依怙。予为备礼而嫁三人。其二幼者,寄膳于司谏高之量家,后纳为然明、楙阳之妇。

 

  [按]孤儿失所,犹可言也,孤女失所,尤当悯也。韦氏何幸,而获此良友。然明、楙阳,帝君二子也。后生于西晋,为谢东山之子,而唐相张九龄,宋相张齐贤、司马光,皆其后身也。

 

  ‘容人之过’

 

  [发明]孔子曰:‘攻其恶,无攻人之恶’。又曰:‘躬自厚而薄责于人’。圣贤千言万语,无非欲人自求其过耳。自求其过,则时时反己,无暇责人矣。

 

  人有有心之过,有无心之过。无心之过易恕,有心之过难容。然学者有志容人,偏要从彼有心处容起。有心者尚容,况无心乎?事到必无可容处,而强欲容之,诚难事也,然而不可不强也。强之法奈何?一曰谅彼无知。天下大抵庸人多耳,奈何欲以圣贤责之?是不智原在吾也。二曰怜彼寿短。人在世间,无异白驹驰隙,过一日则少一日。如囚趋市,步步近死,奈何于此种人而不生怜悯?三曰是吾药石。过之所在,自己不知,今见不贤,方能内省,是吾师矣,敢与较量?常作是想,则能容矣。

 

  是故未容之先,心常躁;既容之后,气自平。心躁则荆棘满前,即虫蚁亦足碍路。气平则城府不设,虽吴越皆可同舟。又不能容人,则必与之相角,求其无过而彼过愈多;苟能容人,则将使之自惭,不求无过而彼过自少。故曰:见人不是,诸恶之门;见己不是,诸善之门。 下附征事(一则)

 

  举不避仇

 

  帝君曰:先人之死(为周厉王所窜),盖出于南风成之谮,朝士悉知。终天之恨,予未之忘。后风成死,其子温叔,才而且贤。韦师氏尝谓予曰:‘风成之子,好学无厌,语言可法,当今贵游子弟中未有’。天道难知,不意风成有子如此。予时虽有不共戴天之隙,而闻其善行,心常慕悦。予既升大夫,保氏缺人,遂荐而举之。卒善其职。

 

  [按]鲧虽殛死,禹则嗣兴。管、蔡为戮,周公右(*辅佐)王。帝君不以父故而使国家失良佐,贤士屈下僚,可谓善用其孝矣。余读《礼记》,则有曰:‘父之仇,不与共戴天’。继读内典,则有曰:‘一切怨仇,皆不得报。’两说似乎相反,而实各有至理矣。吾儒据现在论,若不报父仇则忘亲矣,此不共之心,所以为孝也。佛知过去未来事,见宿世父母,其数无量;与父母为仇者,其数无量;即父母中自相为仇者,其数亦无量,不与共戴天,安能一一相报?又况今日,多一仇杀,徒累父母增一怨对,所以觑破幻缘,隐忍不报,亦所以为孝也。且如武王伐纣,太公负戟从征,伯夷叩马强谏,两人岂不水火?然孟子曰:‘二老者,天下之大老也。’未尝轻置优劣。儒释异同之际,处处作如是观,则愈读佛书,而儒理愈精矣。帝君欲人广行三教,正以此也。

 

  ‘广行阴骘上格苍穹’

 

  [发明]上文‘未尝虐民’五句,皆帝君所行之阴骘也,不胜枚举,故以‘广行’二字概之。‘阴骘’,《洪范》蔡注训‘默定’,而于此句不切合,似当作‘阴德’解。‘苍穹’,天也,‘苍’言其色,‘穹’言其高。若据曰天子身衣宫殿而言,则所谓‘苍’者,当是青琉璃色;据忉利天之形量言,则所谓‘穹’者,实去地八万四千由旬。  下附征事(二则)

 

  清河善政

 

  帝君曰:予既离恶道(遇佛之后),受形于赵国,为张禹之子,名勋,长为清河令,宽明自任,人不忍欺,待吏如僚友,视民如家人。吏有失谬者,正定之;驰慢者,勉励之;鲁莽者,教诲之;诡诈者,诘难之;争财贿者,以义平之;争礼法者,以情谕之;为贼者,使偿其赀;伤人者,使庭拜其敌;初情可悯者,犹宥之;本心可恕者,犹出之。必词穷心尽而后付之于法。若夫失出之罚,容恶之谤,予所不辞。为政五年,而雨旸以时;蝗疫不作,小民之祷颂兴焉。

 

  [按]汉世良吏多矣,有如帝君之视民如伤,慈祥恻怛者乎!乃考之史鉴,但见曲诋张禹,而后人之善政无闻,然则史鉴,果可尽信乎哉?

 

  雪山大仙

 

  帝君曰:予在幽王朝,既以谏诤获罪(时王以帝君谏诤,赐药酒而殁),魂无所归,哭于宫闱三日。王以为妖,命庭氏望声射之。余乃长辞王国,一意西方。历岷峨,背井络,登飞越岭。遥望西极一山,高广百余里,积雪凝寒,非尘境也(山在天竺界,近梵衍那国,玄奘法师曾到)。山神白辉曰:‘此名雪山,昔多宝如来,修行于此,八年得道(释迦如来,曾在此山,六年修道。若多宝如来,则是贤劫以前之古佛,山神何由而知?盖佛之名号,随处不同。经言:一名号有无数佛,一佛有无数名号。然则多宝如来,当即指释迦而言),盍留焉?’予从之。未几,上帝有旨,以予为雪山大仙。

 

  [按]帝君掌桂籍,列仙班,皆上格苍穹之实,此特其一耳。凡经上帝所用者,皆听命于天者也。天既可以贵之,则亦可以贱之。独修行出世人,或往生净佛国土,或暂生色界禅天,则唯自去自来不由上帝之命。

 

  ‘人能如我存心’

 

  [发明]先要看明‘存心’二字,然后讲到人能如我,又须先识心是何物,然后再讲存与不存,如教人取宝,务要先知宝所。人心道心之辨,吾儒千古以来,圣圣相传之真命脉也。道之大原出于天,不过依稀仿佛语,并非孔颜道脉之宗。而世儒有意谤佛,凭空造出释氏本心,吾儒本天之说,戕贼自己心学渊源,独让镇家之宝于释氏,大可扼腕。乃无识小子,竟有从而和之者矣。安得有大圣贤,起而正其谬哉?圣贤学问,不过要人求放心。但心既放矣,谁复求之?一放一求,似有两心;若无两心,何云求放?此处当研之又研,不可草草。

 

  吾儒论心,到虚灵不昧,具众理、应万事之说,精醇极矣。但此意本出之《华严》、《楞严》诸解,孔、孟以后,周、程以前,儒家从无此语,朱子发之,不可谓非有功于儒矣。晦庵(*朱熹)十八岁,从刘屏山游。屏山意其必留心举业,搜其箧中,唯大慧禅师语录一帙(见《尚直编》及《金汤编》)。每同吕东莱、张南轩谒诸方禅老,与道谦禅师最善,屡有警发(谦师逝后,晦庵有祭文,载《宏教集》)。故《学》、《庸》集注中,所论心性,略有近于禅者。晚年居小竹轩中,常诵佛经,有《斋居诵经诗》。谓晦庵为全然未知内典,过矣。(鲁公与孔子言而善,孔子称之。公曰:‘此非吾之言也,吾闻之于师也。’孔子曰:‘君行道也,直心即是道。’然则爱晦庵者,正不必为晦庵讳也)。

 

  论心

 

  心不在内

 

  愚人皆以心为在内者,只因误认五脏六腑之心,即是虚灵之体耳,不知一是有形之心,随躯壳为生死者;一是无形之心,不随躯壳为生死者。有形之心在内,无形之心不在内。若云同是一物,则尧舜与桀纣之心,天地悬隔者也,何以同犯心痛之病,一般诊候,一般疗治乎?然则服药之心与善恶之心,判然两物矣。

 

  心不在外

 

  或疑有形者既不是心,必以能知能见者为心,然所知所见之物,尽在于外,足征能知能见之心,亦在于外矣。尝试瞑目返观,但能对面而见其形,不能从眉根、眼底、面皮之内,以自见其形。譬如身在室外,故能但见室外之墙壁窗牖,不能从窗牖中隐隐窥见内面耳。曰:不然,知苦知痛者,亦汝心也。他人吃黄连,汝不道苦;蚊虫嘬(*叮咬)汝肤,汝便呼痛,安得谓心在外矣。

 

  心不在中间

 

  或疑既不在内,复不在外,定是或出或入,在中间矣。曰:不然。若有出入,即非中间;定一中间,应无出入。且汝以何者为中乎?若在皮内,依然是内;若在皮外,依然是外。更求其中,不过腠理间垢腻耳,岂汝心乎?

 

  心非有在有不在

 

  或谓心不在焉,则视不见,听不闻,食不知味;若视之而见,听之而闻,食之而知味,此即心所在矣。然则心固有在有不在乎?曰:此六识(眼识、耳识、鼻识、舌识、身识、意识)也,非心也。且如美女在前,便生爱染,此因眼色相对而成识也;说著酸梅,口涎自生,此因舌味相感而成识也;登高视下,两股战栗,此因身触相迫而成识也。认为虚灵不昧之体,则毫厘千里矣。‘无量劫来生死本,痴人唤作本来人’,其谓此矣。

 

  心含太虚

 

  《楞严经》,佛告阿难:‘十方虚空,生汝心中,如片云点于太虚里。’佛与阿难七处征心,七问七答,尽破其妄,而后渐显妙明真心,令其廓然大悟,可谓深切著明也。

 

  [按]‘心’字既已含糊,则‘存’字亦欠确切。如必欲言之,将错就错,且以‘未尝虐民’及‘救人之难’等,为帝君之存心,仰而法之,可也。

 

  ‘天必锡汝以福’

 

  [发明]上句‘如我存心’,是因;此句‘锡汝以福’,是果。‘必’字,如种瓜得瓜、种豆得豆,毫发无爽。非如穷措大所谓,上古天心可问,叔世天心不可问之说也。

 

  ‘天’字,有就形体言者;有就主宰言者。就主宰言,则所谓天者,即皇皇上帝也。后儒讳言上帝,辄以‘理’字代之,其言未始不是。然世人说著上帝,犹有畏惧之心,若止说一‘理’字,谁人畏之。且如密室之中,有一美女在焉,入其室者,淫心勃发,忽有人曰:‘室中已供玉皇圣像,彼女正在烧香’。此时虽极恶之人,亦惕然知惧,未必遂敢于玉皇像前,肆行无忌也;若但告之曰:‘汝之所为,大非理之所宜。逆理,则得罪于名教,不可以为君子。’试问此人,当奋然勃然之时,果能闻之而顿息否?故知‘天’字就主宰言,足以劝化学者,有功于儒教。若但就理言,徒开天下无忌惮之门,不可以为训也(人人知畏惧,便是治天下之机;人人无忌惮,便是乱天下之机)。况世间万事万物,何处不可说理,天固即是理,性亦即是理,天命之谓性,竟是理命之谓理,思之,不觉失笑。

 

  象山先生六岁时,忽问天地何所穷际,思之,至于终夜不寐。今白发老人,日在天之下,竟不知头上所戴者为何天,则亦蠢然一血气之伦而已。伊川先生(*程颐)访邵康节(*邵雍),指面前食桌曰:‘此桌安在地上,不知天地安在何处?’康节极与论天地万物之理,及六合(*天地及四方)之外。伊川惊叹曰:‘生平唯周茂叔(*周敦颐)论至此。’(见《圣学宗传》)嗟乎!谁谓古之大儒,必不究心天上天下之事乎?朝菌虽不知晦朔,蟪蛄虽不知春秋,而晦朔与春秋,究何尝废哉?然则三界内,实有二十八天,何得不自附于濂溪(*周敦颐)康节之末,觅伊川其人者,而与之语哉?

 

  天名

 

  欲界六天

 

  自大地水轮之下,至他化自在天,皆名欲界,以其犹有情欲也。自下至上,共有六天。一四王天(四大天王,分领四大部洲,去地四万二千由旬,宫殿齐于日月)。二忉利天(梵语忉利,此言三十三,中间为帝释所居,八方各有四大臣辅之,合成其数,故名。非自下至上之三十三也。去地八万四千由旬)。三夜摩天(此天以上,为仙家所不知,故道书无此名色)。四兜率天。五化乐天。六他化自在天。六天每过一劫,皆有火灾坏之。其间寿命长短及宫殿城邑、身衣轻重等,详载《藏经》,兹不繁举。

 

  [按]帝君所谓‘天必锡汝以福’者,谁锡之?即忉利天王锡之也。儒家称为皇皇上帝,道家或称玉帝,或称玉皇大天尊,佛家或称三十三天王,或称帝释,或称释提桓因,其实一上帝也。威权统摄四大天王。

 

  色界十八天

 

  由欲界而上,有色界焉,以其但有色身,而无男女之欲也。自下至上,共十八天。一梵众天、二梵辅天、三大梵天(此三天,名为初禅,每过一劫,亦有火灾坏之)、四少光天、五无量光天、六光音天(此三天,名为二禅,每过七劫,则有水灾坏之)、七少净天、八无量净天、九遍净天(此三天,名为三禅,每过六十四劫,则有风灾坏之)、十福生天、十一福爱天、十二广果天、十三无想天(此四天,至下色究竟天,共九天,通名四禅,为三灾所不及)、十四无烦天、十五无热天、十六善见天、十七善现天、十八色究竟天(此五天,又名五不还天)。此十八天,皆修梵行,及禅定福乐,但其间大小深浅不同耳。

 

  [按]色究竟天之上,有摩醯首罗、威权至尊,为娑婆世界之主,统摄万亿他化天、万亿化乐天、万亿兜率天、万亿夜摩天、万亿忉利天、万亿四王天、万亿日天子、万亿月天子,为欲界诸天所不得闻名,不得见形者也。

 

  无色界四天

 

  由色界而上,复有四天。一空无边天,二识无边天,三无所有天,四非想非非想天,以其但有定果色,而无业果色,故通号之为无色界。

 

  [按]此三界之极顶也,非想非非想天,寿至八万四千大劫,然皆不了妙觉明心,故天福一尽,复入轮回。以佛眼观之,总为未出世之凡夫也。道家所谓三界,乃上中下界也,与此不同。

 

  附问答二则

 

  [问]天者,至尊无对之名,总谓之天,可矣,安得有种种名色?[答]人亦号万物之灵,岂得总谓之人,竟无贤愚贵贱乎?经云:‘具五戒者生人中,修十善者生天上’。然五戒十善各有浅深大小之别!故在人道者,其福不齐;在天道者,其福亦不齐也。

 

  [问]二十八天,何天为凡,何天为圣?[答]二天唯凡夫住,五天唯圣人住,其余二十一天,则凡圣同居矣。二唯凡住者,一是初禅大梵天王,二是四禅中无想天人。何以故?盖以大梵天王,不知六道众生,皆因自己业力轮转,但自恃高贵,谓唯我能生一切天地人物,遂起邪见;又无想天中,唯是外道修无想定,以生其中,受五百劫无心之报,自谓涅槃,受报毕已,必起邪见,来生地狱。五唯圣住者,从广果天以上,无烦无热等,五净居天,唯是阿那含三果圣人所住也。其余二十一天,凡圣同居者,例此可悉。

 

  ‘于是训于人曰’

 

  [发明]‘于是’二字,若承‘未尝虐民’句来,则‘训’有止恶之意,为下‘诸恶莫作’张本;若承‘救人之难’六句来,则‘训’有劝善之意,为下‘众善奉行’张本。帝君所以谆谆垂训者,夫固以吾辈为人也,而果无愧于人乎?孟子曰:‘无恻隐之心,非人也;无羞恶辞让之心,非人也。’以是言人,人亦难矣。万物皆备,人何其尊;可帝可王,人何其贵;来无分文,去又空手,人何其贫;美味入喉,俄成粪秽,人何其贱;一一皆从胎中住过,人何其卑;啖尽水陆群生,人何其酷;外面饰以绫罗,中间满腹矢溺,人何其伪;各各私一妻室,被其驱遣而甘心,人何其奴;漫指藏身之处以为家,人何其小;日里皇皇仁义,夜来无丑不作,人何其羞;今日不保来朝,人何其脆;阎王一呼即去,人何其懦。《阿毗昙论》云:‘人字有八义。’《楼炭正法经》云:‘阎浮提人,种类差别,合有六千四百种。’然则人字,岂易识哉?

 

  人说

 

  人种从光音天来

 

  《起世因本经》云:‘劫初以来,一切人类皆从光音天降。乘空而行,不由母腹。迨食粳米之后,因有筋脉骨髓,成男女之相,淫欲从此生焉。’

 

  [按]人为色界天之种,故塑天神之像,皆如人类。

 

  人禀四大而生

 

  世间不过地水火风四种,人则禀其气而成形焉。骨肉,地也;涕泪痰涎,水也;暖气,火也;运动,风也。

 

  [按]就五行论,则多金木而少风,然地可该金木,而少风,则不能运动矣。纵以五脏配五行,而五脏外之躯壳,似反少著落,故五行之说,不如四大之颠扑不破。

 

  人为四生六道之一

 

  四生者,胎、卵、湿、化也。人类则皆胎生焉。六道者,天、人、修罗、地狱、鬼、畜也。人道则居其次焉。

 

  [按]人非必定胎生,偶因业缘而胎生,亦非必定为人;偶因业缘而为人耳,所谓李四张三,堕地权时名姓;天宫地府,浮生瞬息家乡也。

 

  人有十时

 

  《法苑珠林》云:人有十时。一者膜时,二者泡时,三者疱时,四者肉团时,五者肢时,六者婴孩时,七者童子时,八者少年时,九者壮盛时,十者衰老时。

 

  [按]前五,以处胎时言;后五,以出胎后言。

 

  人面如地形

 

  《起世因本经》云:南阎浮提,大七千由旬,北阔南狭,故此方人面,还似地形。  [按]北俱卢洲地形方,故人面亦方;东胜神洲地形圆,故人面亦圆;西牛货洲形如半月,故其人面隆而脑后削。推而论之,鸟栖于木,故羽似木形;兽行于草,故毛如草状(此亦格物之学)。

 

  人有六根六尘六识

 

  六根者,眼、耳、鼻、舌、身、意也;六尘者,色、声、香、味、触、法也;以眼观色,以耳听声,根尘相对,而识存乎其中矣。

 

  [按]同一六根也,凡夫用之,则为六情、为六入、为六受、为六爱、为六贼;若菩萨得之,则为六神通矣。不可悟天人以水为琉璃,饿鬼以水为脓血之理乎?

 

  人须知十二因缘法

 

  《法华经》云:无明,缘行(无明者,宿生烦恼痴暗也;缘,犹生也;行,即所造之业,谓宿世因愚痴昏暗,所以造业也);行,缘识(识者,谓初起妄念,欲托母胎也);识,缘名色(名色者,谓初托胎后,诸根成形也);名色,缘六入(有此六根,将来必入六尘,故云六入);六入,缘触(三四岁时,对尘无知,故仅名触);触,缘受(受者,五六岁后至十二三,能领纳前境也);受,缘爱(爱者,从十四五至十八九,贪著声色,即起爱心也);爱,缘取(取者,从二十岁后,贪欲转盛,驰求不息也);取,缘有(三界谓之三有,既有善恶境界,来世复有生死);有,缘生(生者,未来之世,复当生于六道也);生,缘老死、忧悲、苦恼(老死者,谓未来之世,老而复死也)。无明灭,则行灭;行灭,则识灭;识灭,则名色灭;名色灭,则六入灭;六入灭,则触灭;触灭,则受灭;受灭,则爱灭;爱灭,则取灭;取灭,则有灭;有灭,则生灭;生灭,则老死、忧悲、苦恼灭。

 

  [按]但知身为母之所生,而不知父亦有分者,童稚是也;但知身为天地父母所生,而不知因宿世业缘生者,庸众是也。余最不喜天生圣人之说,如天果能生圣人,则当常生圣人,既已生尧舜,何为复生桀纣?若不能禁桀纣之不生,则亦不能保尧舜之必出,尚谓天地能生人乎?纳妾者,多方求子而无子;私奔者,唯恐有胎而有胎,则生育亦不独父母之故矣。

 

  人寿有古延今促之异

 

  经云:增劫之时,从人寿十岁后,每过百年,各增一岁,如是增之又增,至八万四千岁而止。自后每过百年,各减一岁,如是减之又减,至于十岁而极。十岁以还,又复增益,犹之日永日短,循环无已也。

 

  [按]释迦如来,人寿百岁时出,故成康之世,盈百者甚多,如武王九十三,文王九十七;唐虞之世,在文王前千余年,又当增十余岁,故禹寿一百有六,舜寿一百有十,尧寿一百十七。帝喾在位七十年,寿可知矣。颛顼在位七十有八,视帝喾复增矣;少昊在位八十四年,视颛顼复增矣;黄帝在位百年,视少昊复增矣;炎帝在位百四十年,视黄帝复增矣。伏羲前有因提纪、循蜚纪、叙命等纪(*因提纪、循蜚纪、叙命纪:属于十纪。古代传说,自天地开辟,人皇以来,至春秋鲁哀公十四年,积二百七十六万岁,分为十纪。名目为:九头、五龙、摄提、合雒、连通、叙命、循蜚、因提、神通、疏讫),至人皇氏,不知几十万年,故人皇兄弟九人,合四万五千六百年;至地皇天皇,又不知若干万年,故兄弟各一万八千岁。垂于史册者,彰灼可考。后儒见几万岁之说,以为荒唐,尽行删去,亦陋矣。当日作史者,垂此必非无本。孔子生衰周,犹及见史氏之阙文,岂唐虞以前之史臣,妄入无稽之语于正史耶?噫!目不见熊,而谓之三足鳖,非物之怪,乃学识未充也。若夫周昭王至今,又阅三千年,又当减三十岁,故目今年高者,类以七旬为上下。博览群书,方知佛语有验。韩昌黎《佛骨表》谓上古无佛而寿,后世有佛而夭,岂识正值减劫之际乎?人寿八万岁时,五百岁而婚嫁。周初之制,三十而有室,今则年未成童,便思少艾,总角稚子,口出秽语矣。

 

  人身有古大今小之殊

 

  人寿当减劫时,每过百年,其身短一寸,千年则短一尺。释迦如来出世时,人身皆长八尺(佛之化身,一丈六尺)。今已过二千余年,当短去二尺,故今世之人,大抵以六尺为上下。总之寿增,则其身随时而大;寿减则其身随时而小。至疾疫灾后,寿命愈促,身形愈小,或二?(*以手度物)手,或三杰手,所可资食,稊稗为上;人发衣服,以为第一;资身之具,皆作刀杖之形(今妇人簪珥已有作刀斧形者)。  [按]有人发隋唐以前古墓,有骨粗大,较今时人骨,长二尺许。尝考《天人感通记》云:蜀都旧址,本在青城山上,今之成都,乃大海也。昔迦叶佛(*过去七佛之一,在人寿二万岁时出世,比释迦牟尼佛早)时,有人从西耳河(*古称叶榆泽。即今洱海,又名西洱海。在今云南大理县东)边回,舟过于此,见岸上有兔,引弓射之。不知兔乃海神也。大怒,遂踏翻其船,而壅沙成地焉。后至晋朝,有僧见地上多裂,掘之,得人骨船底。骨皆长三丈余,以迦叶佛时,人寿皆二万岁故也。又尝读《孔履记》:孔子之履,当今之官尺一尺三寸,则孔子之足非犹夫今人之足矣。又尝读《周礼》云:柯长三尺,博三寸,则昔人之手非犹夫今时之手矣。甚至服物器皿,凡在百年前者,必较大于今人,岂非身形渐小,物亦随之而小乎?

 

  人福有古重今轻之验

 

  人惟有德,所以有福。寿减之后,一切皆减。其德渐漓(*薄),其福渐损。略言之,如七宝渐隐没,五谷渐歉收,衣食渐艰难,容貌渐丑陋,资禀渐昏愚,精神渐衰弱,风俗渐骄慢,六亲渐不和,赋役渐繁重,水火盗贼渐炽昌,佛法渐凋废,善人渐衰残,真儒渐稀少,谤佛之人渐推崇,富人渐鄙吝。

 

  [按]世俗文词,有时不验。若出之内典,则字字有征。且如三代之时,皆用黄金白璧,动以百双万镒为计,未尝纯用白金(*银子)也。至于汉后,乃间用白金(桑宏羊至以白金铸钱)。而夜光之璧、照乘之珠,小国皆有,非若今时之罕见也。乃今之用低银者,多和赤铜于内,是银不足,而继之以铜也。非七宝隐没之验何?(古人所云百金,乃百锭金也。汉文帝云:百金乃十家中人之产。苏子曰:兴师十万,日费千金。若一金,止作一两,则汉代中人产,止有十两之数,而一兵之资粮器械,每日止用银一分矣,有是理乎?)

 

  周时田百亩,止当今时二十二亩。此二十二亩之所入,上农夫可食九人。夫古人每食,必至斗米,一人终岁之粮,约今时七十余石,九人当有六百几十石,是每亩可收米三十石也。余幼时所见闻,吾乡尚见每亩收脱粟三、四石者,自康熙癸亥年后,凡从前收三石外者,皆不及三石之数矣。非五谷歉收之验何?(隆万间,有人修昆山荐严禅寺,出其瓦间所塞稻束,犹唐朝故物,其穗长至尺余,计其所收,每亩必有十余石,今之稻穗,不满四寸矣)。

 

  古者国无十年之蓄,曰‘不足’;无六年之蓄,曰‘急’。汉唐盛时,尚可比昔年之‘不足’,今则求为‘急’,而不可得矣。非衣食艰难之验何?古者王公之贵,下交岩穴;卿相之尊,劳不坐乘,今者甫膺一命,便藐视知交;而皂隶牧圉,有乘轩执盖者矣。非风俗骄慢之验何?古者高僧见天子不名,诏书必称师。唐太宗叙三藏圣教,极意钦崇。玄奘法师示寂,高宗告左右曰‘朕失国宝矣’,辍朝五日(见《高僧传》)。中宗景龙二年,敕高安令崔思亮,迎僧伽大师至京,帝及百僚,皆称弟子(出《金汤编》及《统纪》)。高宗显庆元年,敕天下僧尼,有犯国法者,以僧律治之,不得与民同科(出《唐书》)。宋真宗朝,诏天下避志公禅师之讳,止称宝公(见《志公禅师后行状》,系张南轩父,忠献公所撰)。宋之太祖、太宗,真、仁、高、孝,皆兴隆大法,有时驾临佛宇,有时问法禁中,为林间盛事。今则士流倨傲,多有见佛像不参,遇高僧不礼者矣。非佛法凋废之验何?孔颜立教,止贵躬行,不尚口舌,厚于自治,薄于责人。孟子距辟杨墨,出于万不得已,譬如大黄巴豆,良医偶一用之,非日日必需之物。今则白衣小子,止拾几句谤佛常谈,便自谓程朱复出;黄口儿童,但有一种夸大习气,辄主张道学门庭矣。非真儒稀少之验何?即此数者,余可例推。

 

  人死有六验

 

  欲知死后生处,但观终时暖处。若从下先冷,暖气归顶上者,乃果位中人,必出生死;归眉间额上者,生天道;归心上者,生人道;若从上先冷,暖气归腹者,生鬼道;归膝上者,生畜生道;归足底者,生地狱道。

 

  [按]人之宿世,或从天上来,或从人中来,或从异类中来,或从修罗、饿鬼、地狱中来,但察其相貌身形,语言动静,亦可了了皆知。兹因文繁,不及详载。

 

  ‘昔于公治狱大兴驷马之门’

 

  [发明]于公六句,乃帝君偶举四则因果,为‘欲广福田’二语张本。‘济人救蚁’是顺种福田,‘治狱埋蛇’是逆种福田。‘治狱’,恶事也,而反兴‘驷马之门’,何哉?盖于公之官守,是治狱之官守,而于公之心地,非治狱之心地也。‘驷马之门’亦兴于心地耳。

 

  人命关天,狱词最重,略失检点,悔之无及。吾辈不幸而职司其事,便当刻刻小心,临深履薄。恍若天地鬼神,嗔目而视我;罪人之父母妻子,呼号而望我。不可立意深文,不可误听左右,不可逼打成招,不可潦草塞责,不可恃聪明而臆断,不可徇嘱托而用严刑,不可逢迎上官之意,不可但据下吏之文;不可因他端而迁怒,不可乘酒醉而作威。苟非罪当情真,不可动加鞭打;苟非人命大盗,不可轻系囹圄;严反坐之条,以惩诬告;杜株连之累,以安善良。人犯随到随审,不使今日守候而复来朝;讼师随访随拏(*拘捕),勿令构斗两家而复渔利。发其议和,所以释其罪;假以颜色,所以尽其词。清廉,美名也,当济之以宽厚;静镇,大度也,当辅之以精勤。效蒲鞭之德政(*蒲鞭:以蒲草为鞭,聊以示辱。谓刑罚宽仁),则竹板务取其轻,而毛节必削。睹牢狱之堪怜,则禁子务惩其恶;而饮食宜时,宁于必死之中求其生,勿于可生之处任其死。其老于我者,常作伯叔想;等于我者,常作兄弟想;幼于我者,常作子侄想。上思何以资祖考,下念何以荫儿孙。虽借此以度世可也,岂特兴驷马之门乎?

 

  慎刑图(拶(*挤压)夹、收禁,更须慎之)

 

          |--年老           |--人急

          |--年幼           |--人忿

  五不该打|--人既打过     四勿就打|--人醉

          |--有病           |--远来

          |--废疾

 

          |--吾怒           |--生员

          |--吾醉           |--出家人

  五且缓打|--吾不能处分    四莫轻打|--上司人

          |--吾疑       此‘轻’|--妇人

          |--吾病       为轻易意思。
  
 

          |--已拶           |--严寒酷暑

  三莫又打|--已夹       三怜不打|--令节佳辰

          |--要枷           |--人方伤心

 

         |--重杖             |--尊长为卑幼

         |--佐贰非刑           |--百姓为衙役

   四禁打|--捕役在家      三应打不打|--工役铺行为

         |--伤命处            |--私用之物

 

  征事

 

  决狱平恕(《唐书》)

 

  唐贞观元年,青州有谋反者,逮捕满狱,诏薛仁师覆按之。仁师至,悉去枷杻,与饮食汤沐,止坐其魁首者数人。孙伏伽疑其平反过多。仁师曰:‘凡治狱,当以仁恕为本,岂可自图免罪,知其冤而不救耶?如有忤上意,纵以身徇之,亦所愿也。’后敕使问,乃知平反者果枉。

 

  [按]司寇龚芝麓疏云:‘从来失出之罪,原轻于失入。今承问各官,引律未协,拟罪稍轻,即行参处。于是各官但顾自己之功名,不顾他人之性命,宁从重拟,而自安之道,在人之死矣。如承问各官,果系徇情枉法,其参处宜也;若止是拟罪稍轻,及平反欠当,宜概免参罚,庶刑官无瞻顾之忧,而狱情可几明允。’仁哉先生!厥后必昌矣。

 

  辨雪冤狱(《金史》)

 

  刘肃仕金,有人盗内帑官罗及珠,盗未获,遂连系货珠牙侩,及库吏十一人,刑部议置重典,肃曰:‘盗无正犯,杀之冤。’金主大怒,肃辩之愈力,囚得不死,后封邢国公。

 

  [按]平反冤狱,人孰无心,但恐触怒上官,见忌僚佐,是故欲言不敢耳。况乃批逆鳞,蹈虎尾,犯人主之怒乎?刘君其弗可及已。

 

  三子皆贵(《劝惩录》)

 

  明盛吉,为廷尉,决狱无冤滞。每至冬定囚,妻执烛,吉持丹书(*罪人名册,古用丹笔书写,故称丹书),相对垂泪。妻语吉曰:‘君为天下执法,不可滥入人罪,殃及子孙。’视事十二年,天下称平恕。庭树忽有白鹊来巢,乳子,人以为祥。后生三子皆贵。

 

  [按]唐太宗谓侍臣曰:‘古者用刑,君为之撤乐减膳。朕庭无常设之乐,然每因此,不啖酒肉。’居官者奈何不知?

 

  不逮妇女(《不可不可录》)

 

  王克敬为两浙盐运使,温州解盐犯,内一妇人同解。王怒曰:‘岂有逮妇人行千里外,与隶卒杂处者乎?自今妇女毋得逮。’遂著为令。

 

  [按]王公一念之仁,所全妇女多矣。由此推之,不特妇人,即老病废疾、僧尼道士、有体面人,概不可轻逮。

 

  执法无后(《功过格》)

 

  明季时高邮州徐某,历官至郡守,清介执法,每差役违限一日,笞五板。有隶违六日,欲责三十。乞贷不可,竟死杖下。其子幼,闻之惊悸死;其妻惨痛,亦自经。徐解任归,止一子,甚钟爱。忽病,语其父曰:‘有人追我’。顷之,詈(*骂)曰:‘有何大罪?杀我三口!’言讫而死,徐竟无后。

 

  [按]廉官往往不享,大抵因执法者多耳。徐君当日,岂不自夸信赏必罚哉?卒之三人死,而子亦随之矣。哀哉!

 

  ‘窦氏济人高折五枝之桂’

 

  [发明]济亦多术矣,饥济以食,寒畀(*给予)以衣,病施以药,窘助以财,暗予以灯,争斗劝其和解,愚痴导以智慧,皆济也。念念有及物之仁,则不特富贵有其权,即贫贱亦有其力矣。 下附征事(四则)

 

  鬻田济人(《懿行录》)

 

  明饶裳,豫章人也,途中见有鬻妻远方,而泣别者,问其所需,弃田与之。岁大比,主司梦金甲神曰:‘尔何不中弃田之子乎?’乃检一遗卷,中第三名,即公也。及宴鹿鸣,乃知其故。三子景晖、景曜、景暐,相继登第。

 

  [按]田产资财,世人以之为命者也,而内典比之水中月、镜中花、梦中宝,何哉?只因目前暂经收管,后来总带不去耳。今之写田房契者,必曰:‘听凭永远管业’。嗟乎!产是主人身是客,主尚不能永保其客,客又安能长有其主耶?如必欲将所有带去,亦有带之之法,莫若作善布施,造人天福德之身,则安富尊荣,依然仍在。明乎此,则饶公之弃田也,乃其所以置产也。人能如此置产,即谓听凭永远管业,亦无不可。

 

  免死得元(《感应篇笺注》)

 

  河南潘解元,附二友入省乡试。寓有神相,密语二友曰:‘潘君将有大难,须急避之’。二友遂托言寓小,各赠二金,使另觅寓。潘随借一小寓。夜于水次,见一妇投水。询之,云:‘夫买棉花织布,积若干匹,夫出门后,卖得四金,不意皆假银也。夫归必见责,故寻死耳。’潘急出袖中四金与之。归寓乏用,寓主多出诟语,乃借宿于寺。寺僧梦诸神鼓吹下降,云:‘试榜已定,奈解元近作损德事,上帝除名,尚未有代’。一神云:‘此寺内潘生可。’一神云:‘相当横死,安可作元。’一神将二手摩其面云:‘今非解元相乎?’僧默识之,厚加款待。试毕,往二友寓谢,相士一见大惊,曰:‘公作何阴德,成此异相?今首魁多士矣。’榜发果然。

 

  [按]作一善事,须是若决江河,沛然莫御,方能成就。潘君若算到自己进场盘费,未有不废然中止者,唯其但知有人,不知有己,所以费止四金,免一横死,而复得元也。犹忆己巳年冬,余在澄江应小试,时有门斗朱君玉者,失去他人所寄之金,几不欲生。余闻恻然,欲助其少许,苦于资粮告匮,不果。未几,余即归昆,迨文宗发长洲覆案,余已列在第二。然但有坐号而无姓名,人皆莫识。余遂以覆试不到除名,此时昆邑实无长洲案,有之者唯朱君玉。朱与余又不甚相识,初不知第二坐号即余也。向使当日不顾自己盘费,稍助其资,彼于感恩之下,必以覆案示余,余亦不至除名,复阅二年而始遇矣。盖观于潘而益愧云。

 

  蠲(*同捐)租得第(汇纂《功过格》)

 

  华亭士李登瀛,家贫,仅田二亩。佃户以疾荒其产,卖子偿租。李知之,恻然曰:‘尔以病故,不能治田,非汝咎也。我虽贫,尚能自存,奈何使尔父子离散?急取银去赎尔子归。’其人以主家不肯为虑。李曰:‘我贫儒,且让汝租;富家大室,亦知积德。我当为尔言之。’遂与同往,因得赎归完聚。佃户日夜祷祝。康熙甲子,李登贤书,乙丑联捷。

 

  [按]哀哉农也!终岁勤动,无时得暇;合家劳苦,无人得安;千仓万仓之粟,皆从其肩上而来;千坑万坑之粪,皆从其肩上而去;或忍饥而戽(*汲水农具)水,或带病而力耕;背则日暴雨侵,肠则千回万绕。一至秋成之候,田中所收,尽偿租债;四壁依旧萧然,八口仍无聊赖。非仁人君子,目击而心伤者乎?昔诸景阳,闻佃户死丧,必涕出助之;丁清惠公待佃户如父子;陆平泉先生,凡遇寿诞,佃户必免米若干,加爵则又免,得子得孙则又免,所以贫佃感恩,租税反不亏空。彼锱铢必较者,一时自为得计,岂知冥冥中,复有操大算盘者,起而尽削其禄乎!观于李君,则二亩之所收多矣。

 

  逆旨害民(《功过格》)

 

  淳熙初,司农少卿王晓,尝以平旦,访给事中林机。时机在省,其妻,晓侄女也,垂泪诉曰:‘林氏灭矣。’惊问其故。曰:‘天将晓,梦朱衣人持天符来,言上帝有敕,林机逆旨害民,特令灭门。遂惊寤,今犹仿佛在目也。’晓曰:‘梦耳,何足患!’因留食。待林归,从容叩近日所论奏。林曰:‘蜀郡旱,有司奏请十万石米赈济,有旨如其请,机以为米数太多,蜀道难致,当酌实而后与,故封还敕黄,上谕宰相云:“西川往复万里,更待查报,恐于事无及,姑与半可也。”只此一事耳。’妻泣告以梦,机不自安,寻以病归,至福州卒,二子亦相继夭,门户遂绝。

 

  [按]天为民而立君,君为民而设官。民者,国家之赤子,而社稷之根本也。纵使君言不当赈,而且犹当言赈;君言当济以少,而臣犹当言多;君言赋额不可亏,而臣犹当议减。如此谋国,方为尽忠。其福及苍生,正其流芳百世。虽寿考康宁,子孙荣盛,不足报其功也。苟或君言催科当缓,臣偏曰国用难濡;君言民已困而当通变,臣偏言额已定而难纷更。如此举动,名为谄谀,名为逢迎,名为恋官而保妻子。其为民敛怨,正其为国招尤。虽身遭投窜,门户灭绝,岂足偿其罪哉?覆辙昭昭,前车不远。

 

  ‘救蚁中状元之选’

 

  [发明]宋郊一事,人以其功小报大,辄疑之,不知此特以蚁视蚁、以状元视状元耳。若论究竟,则当日所救之蚁,不下数万。后世感恩图报者,亦不下数万,岂一状元可竟其福乎?若乎状元,不过身外虚名耳,三寸气断,安在其为状元也?反谓报之太奢,过矣。竹桥渡蚁,救之于水也。然蚁之致死,不止于水。所救之法,亦不止竹桥。且如奴婢之杀蚁也,以汤火,其法,在理而谕之,势以禁之而已;猫犬之杀蚁也,以误啖聚蚁中之鱼肉骨,其法,伺酒食既毕之后,作速扫地,使荤腥不沾于土而已;焚化纸帛之杀蚁也,多在暑月,其法,当扫一净地,先以冷灰作基而已;点茶之杀蚁也,多在地上,其法,受之以盆而已;灶上之多蚁也,以近腥膻而穴其下,其法,宜于作灶时,纯用石灰布地而已。举一反三,在兹数者。 下附征事(二则)

 

  救蚁延龄(《福报经》)

 

  佛世有一比丘,得六神通,见其小沙弥,七日当死,因教其归省父母,至第八日来,盖欲其死于家也。至八日果来。因入定察之,乃于归路时,见有聚蚁穴孔,将为流水冲入,急脱袈裟拥之,蚁得不死故也。后寿至八十,证罗汉果。

 

  [按]人之寿夭,有定有不定,颜渊之死,伯牛之亡,此受决定果也;文王之百岁,武王之九十,此受未定果也。天人之遇小五衰、大五衰,亦然。又以四天下言之,三洲多有未定果,唯北俱卢洲,则纯受决定果。沙弥之益算,当属未定果耳。

 

  蚁王报德(《古史谈苑》)

 

  吴富阳董昭之,过钱塘江,见一蚁走于水中芦上,欲救之入舟,舟中皆不可,乃以绳系芦于舟,蚁得至岸。夜梦乌衣人谢曰;‘吾是蚁王,不慎堕江,蒙君济拔。后有急难,可来告我。’历十余年,昭之以盗诬入狱,思及蚁王之梦,而欲告无由。一人曰:‘何不于地上取两三蚁,置掌中而告之。’董如其言,夜果梦乌衣者曰:‘急投余杭山中,可免于难。’觉而逃之,遇赦得免。

 

  [按]活活一龟,不识自己之生死;所存朽甲,反知他姓之吉凶。此种事理,虽圣人亦有所不知,而何惑乎蚁王之报德?

 

  ‘埋蛇享宰相之荣’

 

  [发明]龙有四毒:有啮而死者,有触而死者,有见而死者,有闻声而死者。蛇亦如之。叔敖所遇之蛇,当是有见毒者耳。然据楚中人云,彼处两头蛇,至今尚有。身黄色,长尺许,其行可进可退,多如蚯蚓。见之初不为害,想别一种类耳,否则物类随时变易,如上古禽兽能作人语,今则不能之类。心中含毒者,多作蛇蝎蜈蚣,惟有慈心之人,毒不能害。不然,彼以毒来,吾亦以毒往,是一蛇之外,又添一蛇矣。吾纵不能化蛇,岂可反为蛇化乎?蛇为害人之物,故埋之不使人见。苟充其类,则凡为人害者,皆可作蛇观。除残禁暴,是埋两足之蛇;改往修来,并埋自心之蛇矣。自‘于公治狱’至此,乃帝君举行善得福者示人耳。一人行善得福,则尽人皆然矣。譬如树果,尝一而甘,何须枝枝皆啖。 下附征事(二则)

 

  方便行杀(《大宝积经》)

 

  然灯佛时,有五百贾人,入海采宝。内一恶人,善知兵法,恒为寇盗,欲尽杀五百人而取其宝。而五百人皆不退菩萨,杀之者得无量罪,当久堕大地狱。时彼众中,有一导师,名曰大悲,预知其意,因私念言:若杀此一人,吾当自堕恶道;若不杀此人,则五百善人当受其害,而彼恶人仍世世堕于地狱;吾若明告众人,又累五百人共发恶念,亦当受苦。于是生怜悯心,宁自受罪,而刺杀之。佛言:‘导师,即吾身是;五百贾人,即贤劫中五百菩萨是。’

 

  [按]此所谓见机得杀也。然必先有宁自受罪之心,而后可行此种方便。否则既欲贪其功,又欲辞其罪,此念已不可问矣,何福报之有?

 

  毙蛇抵命(《现果随录》)

 

  我邑故宗伯顾锡畴,在温州,为副将贺君尧所杀。未几,降乩于门人张调鼎家。曰:‘吾前生误杀一蛇,今蛇为贺君尧。前六月十六,已害我于江中。因果应受,可语我两儿,勿事报仇。’张犹未闻公讣,急遣人至温访之。时太仓吴国杰在温,宴公于江心寺,明晨报公被害。广遣渔人觅尸,无有。夜梦公立水中曰:‘我前世为天台僧,击毙一蛇,今抵其命。承君厚意,以前世为我徒孙故也。但向某湾寻之,即得矣。’如言复觅,果得尸。扶榇归昆葬焉。

 

  [按]公前世为天台僧,后世位至宗伯,且文章节义,俱卓卓可传。然犹难免毙蛇之报,况来历万不及此者乎?世之杀蛇者,勿徒以叔敖为借口也。

 

  ‘欲广福田须凭心地’

 

  [发明]此句乃一篇纲领,上述因果之事,此明因果之理。心地是因,福田是果。世儒不信因果,由于未能理会儒书耳。故论及余庆余殃之说则信,谈及因果即不信,犹之但能呼日,而不知其即为太阳也。信因果者,其心常畏,畏则不敢为恶。不信因果者,其心常荡,荡则无所忌惮。一人畏而行一善,万人即增万善;一人荡而造一恶,万人即增万恶。故曰:人人知因果,大治之道也;人人不信因果,大乱之道也。

 

   福田心地图:

 

          |——报恩田-父母师长和尚

  三种福田|——功德田-佛菩萨贤圣僧

          |——贫穷田-饥饿困厄人畜

 

  二种八福田:

 

  佛 ——|      |——广置义井

  法 ——|  方便——|——建造桥梁

  僧 ——|      |——平治险路

  父母——|——敬田——|——孝养父母

  师僧——|      |——恭敬三宝

 

  贫穷——|      |——给事病人

  疾病——|——悲田——|——救济贫穷

  畜生——|      |——设无遮会

 

  世间七事不齐皆由心造:

 

  寿短  愿他身死,杀害众生,建造淫祠

  寿长  怜悯一切,戒杀放生,宁静惜福

 

  多病  恼害众生,不恤病苦

  少病  礼拜三宝,惠施医药

 

  丑陋  嗔恚斗诤,遮佛光明,笑人丑陋

  端正  忍辱柔和,修造佛像,以食施人

 

  无威德  他物生妒,不能修福

  有威德  不怀嫉妒,诚信不欺

 

  卑贱  骄己淩人,负他财物,薄视僧尼

  尊贵  信奉三宝,力行善事,处己谦和

 

  贫穷  悭吝不施,常行窃盗

  富饶  性喜惠施,不负他财

 

  恶智  亲近恶人,赞扬恶法,吝法不说

  善智  修习智慧,亲近沙门,受持正法

 

  十恶所感正报余报图(十恶正报即是三途,若生在人中,则如下文所感二种轻报耳):

 

          |——杀|——多病

          |   |——短命

          |

          |   |——贫穷

  身三恶业|——盗|——共财不得自在

          |

          |   |——妻不贞良

          |——淫|——得不随意眷属

          |

          |——妄言|——多被诽谤

          |    |——为他所欺

          |

          |——绮语|——言无人受

  口四恶业|    |——语不明了

          |

          |——两舌|——眷属乖离

          |    |——亲族弊恶

          |

          |    |——常闻恶声

          |——恶骂|——言多诤讼

          |

          |——贪|——心不知足

          |   |——所求阙绝

          |

          |——嗔|——人求长短

  意三恶业|   |——被他恼害

          |

          |   |——生邪见家

          |——痴|——其心谄曲
 
 

  二十七种善恶果报:

 

  豪贵——礼事三宝

  大富——布施

  长寿——持戒

  端正——忍辱

  勤修——精进

  明达——智慧

  声清——歌咏三宝

  洁净——慈心

  不净——猪

  悭贪——狗

  狠戾——羊

  轻躁——猕猴

  腥臭——鱼鳖

  含毒——蛇

  无慈——虎狼

  颛愚——不教他

  喑哑——谤毁人

  下使——负债不还

  丑黑——遮佛光明

  生麋鹿中——惊怖人

  生在龙中——喜调戏

  身生恶疮——鞭挞众生

  人见欢喜——见人欢喜

  常遭县官——笼系众生

  短小——轻蔑人

  丑陋——喜嗔恚

  无知——不学问

 

  福田心地说

 

  有果无用

 

  锦绣满箱,而所穿不过布素;金银满柜,而适口仅免糟糠,可以安闲矣。必欲劳筋疲骨,可以快乐矣。但见终日愁眉,此有福而不能受用也;由于宿生布施之时,不能发至诚心、欢喜心耳;否则或因人之劝,而勉强一施耳;不然,或既施之后,旋生悔心耳。(意本《弥勒所问经》)

 

  有用无果

 

  荜门圭窦之人,而常居人之华堂大厦;疏食菜羹之子,而辄啖人之海错山珍。此有受用,而非其福也。由于宿生,自己不能布施,但知劝人作福耳,否则或见人布施,为之欢喜赞叹耳。

 

  先富后贫

 

  《业报差别经》云:‘若有众生,因劝布施,后还追悔,以是因缘,先富后贫。’

 

  先贫后富

 

  复有众生,因劝少施,施已欢喜,生在人间,先贫后富。

 

  劳而致富

 

  富有富之因,劳亦有劳之因。如经言:斋僧者,必得大富。此定理也。若使请僧到家,使僧奔走往来而后就食,则后世虽享大富,必以劳苦得之。

 

  逸而得富

 

  若其送食至庵院,使众僧安然得食,则其福报,必生天上人中,享自然之快乐。

 

  贫而能施

 

  经又云:‘复有众生(必言众生,不言人者,人止说得一件,众生则该举六道矣),先曾布施,不遇福田,流浪生死。在于人道,以不遇福田故,果报微劣,随得随尽,以习施故,虽处贫穷,而乐行施。’

 

  富而不施

 

  复有众生,未曾布施,遇善知识,暂一行施,值良福田,以田胜故,资生具足,先不习故,虽富而悭。

 

  施多福少

 

  《菩萨本行经》云:‘若有众生,不能至心施,不能以恭敬心施,不能以欢喜心施,或贡高自大而施,或受施者,信邪倒见,譬如耕于薄地,下种虽多,所收甚少。’

 

  施少福多

 

  又云:‘若布施之时,能以欢喜心与,恭敬心与,清净心与,不望报与,或所与者值菩萨圣僧,如彼良田下种,虽少,所收甚多。’

 

  同忧异果

 

  《法苑珠林》云:‘如有二人,一贫一富,见乞者来,俱怀忧闷,其有财者,惧有求索;其无财者,因己不能作福,而自忧恼。后来贫而愁者,生天人中。富而愁者,生饿鬼中。愁闷虽同,受报则异。’

 

  异寿同果

 

  人寿数千岁时,受持五戒十善者终其身,与人寿数十岁时,受持五戒十善者终其身,其福等无有异。

 

  为恶善终

 

  为恶而得善终者,今生之恶果未熟,前生之善果先熟也。昔有一人,七世杀羊,而不堕三途,过是以后,所杀之罪,一一偿之(见《大藏一览》)。凡恶人得福,皆作是观。

 

  为善恶终

 

  为善而或恶终者,今生善果未熟,前生恶果先熟也。然又有见为恶终,而实非恶终者,如牧牛小儿,采华供佛,中路被牛触死,其神即生忉利天(出《譬喻经》)。猕猴见僧而喜,戏披袈娑,失足坠岸而死,其神即生天上是也(见《经律异相》)。总之,因作善而死,未有不得善报,特一时肉眼不识耳。

 

  身乐心不乐

 

  修福凡夫,今生事事如意,可谓身乐矣。然不知出世,未脱轮回,终不免三恶道之忧。

 

  心乐身不乐

 

  罗汉已断后有,可以永别三途,长辞六趣,心甚乐矣。若使未尝修福,则其一切供养,亦不能如意。

 

  大施小福

 

  《般若经》云:‘若菩萨但舍财宝七珍,不发心成佛,救度一切众生,虽经恒河沙劫,得福犹少。’(非真少也,特较之发心成佛,则为少耳)。

 

  小施大福

 

  经又云:‘若菩萨布施时,能回向无上菩提,救度十方一切,虽少行施。获福无量。’(二则与前‘施少福多’,各自一意)。心地至成佛,无以复加矣。福田至成佛,亦无以复加矣。

 

  吾遇顺境正当修福

 

  人遇顺境,当自念曰:‘吾家富足,宿生定从布施中来,今世愈当济人利物。吾身无病,宿生定从慈悲中来,今世愈当戒杀放生。’譬诸灯焰明时,即当继以膏油也。

 

  吾遇逆境亦能植福

 

  若遇逆境,当自念曰:‘吾之困厄,乃宿业所招,若能顺受,债斯偿矣。不特此也,吾若贫穷,常愿天下皆富饶;吾若多病,常愿天下皆康强;吾遇斗诤,常愿天下皆和谐;吾若昏愚,常愿天下有智慧;吾若六根不具,常愿天下皆得相好’。每逢一种患难,即愿未来之世,救度此种患难之人,岂非烦恼即是菩提,毒药翻成甘露哉?不知植福者,反此。

 

  他人作善我能受福

 

  彼善未成,从而劝勉,是以劝导生福也。彼善既成,助其欢乐。是以随喜生福也。揄扬其美,令人效法,是以赞叹生福也。推之天上天下,古往今来之善,无不可为吾造福者。所以普贤菩萨发十大愿,其第五愿则云:随喜功德。上而诸佛菩萨,多生多劫所修之福,下而四生六道,一毫之善,无不赞叹随喜。夫然后尽虚空界之福,皆其福也。其所以为普贤大士也。

 

  他人作恶我亦受福

 

  恶事未成,力能劝止,福在吾矣。恶事既成,愁忧不乐,福在吾矣。恶未播扬,多方隐讳,福在吾矣。恶既播扬,用以垂戒,福在吾矣。恶及于吾,吾能忍受,福在吾矣。恶及于人,劝人忍受,福在吾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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