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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
06/21
00: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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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正在阅读:《 一心走路 》

心之秘密(1)

心行显现的缘起:诸行无常,刹那即灭

哲学家大卫·休姆说:“识是不同感知的光束或集合,这些感知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彼此接续。”心行(或心所)像河流一样显现与彼此接续。当你观看河流时,认为河流是一个实体,并且始终维持不变,但那只是心理的建构而已。当我们坐在河岸边时,看见我们正在观察的河流与刚才下去游泳的河流是不一样的。希腊哲学家赫拉克利特曾经说过,你永远不能两次踏入同一条河流。

亨利·柏格森在1908年出版的《创造性进化论》(EvolutionCreatrice)一书中,使用了“心的电影机制”(mechanismecinemato-graphiquedelapensee)这样的术语。当你看电影时,有真实故事正在发生的印象;但若你暂停影带并加以检视,会发现只有个别的画面彼此接续,因而产生有一个实体或连续体的印象。

心行非常快速地显现,彼此接续,使人产生识这种东西是长久持续的印象。但若我们保持警觉并且检视影带,将会看见心行的生命周期,以及创造心行种子的本质。

我们说种子的显现有三个自然特性与四个条件。每个种子都有自己的特性,虽然一直在变化,却始终维持着那个特性。虽然一颗谷粒不断地在变化,却依然是谷粒,只要种下去,你就会得到一株谷株,而非豆株。我们可以影响、修改与改造种子;种子可以达到更好的品质,但依然保持相同的特性。

种子的第一个特性是,在死亡的每一刻重生,然后再次死亡。我们知道身体的细胞也是一直在生与死。蜡烛顶端的火焰也有电影的特性:在每二毫秒死亡,然后产生下一个火焰。不只识具有电影的特性,识的对象也一样。一切事物,无论是生理的或心理的,都不断在变化。佛陀说:“诸行无常,刹那即灭。”

种子的第二个自然特性是,种子的显现或果已经包含在种子中。假设你有一片DVD,你知道里面有颜色、画面与声音,即使你看不见也听不到这些,却不能说它们不存在。你需要几个条件来帮助颜色、画面与声音加以显现。所以,种子与果并非两个不同的事物。种子不需要时间来成为果,因为果早就包含在种子里。当你按下按键播放DVD时,声音、颜色与影像立即显现。我们无须等待种子长成植物,然后再等待植物开花结果。我们不需要时间;果此刻就已经存在于种子中。

种子的第三个特性是,必须等待不同的条件才能显现。种子已经在我们的藏识里,就像DVD上的讯号与资料已经是现成的一样,只是在等待某些条件,以便能转化与显现为声音、颜色与影像。

要发生显现,需有四个必要条件。第一个条件是种子:因。没有种子,任何事都不可能。没有光碟里的资讯,你什么也看不到。没有谷粒,将长不出任何植物。如果没有藏识里的种子,它就不能被称为藏识,而从它产生的其他七识也不可能显现。种子是基本条件,有了谷种,我们才可能种出结谷的植物,并且有一些谷穗可以吃。“因”的中文写法很有趣,这个字由两个特色构成:一个特色是“口”(围,限制的意思),里面是另一个特色,意为“大”,表示限制的里面有可能变得很大的东西。大已经存在于小中,若你允许其他条件加入,那么小东西就会变大。

第二个条件是种子的增上缘。你虽然有谷种,但还需要水、阳光、土壤与农夫的帮助,谷种才能发芽,并长成结谷的植物。你的内在有成佛的种子,虽然很小,但如果你给它机会,种子就会茁壮。你需要条件--你需要僧伽、佛法上的兄弟、姐妹与老师,以及一个道场。你需要可以让佛种充分展现的适当环境,这些是增上缘。

增上缘有两种:顺增上缘与逆增上缘。如果每件事都很顺利,便是顺增上缘。但有些条件会让情况变得更困难,有时在修行的道路上,你会遭遇阻碍,也许是生病,或者有个很难相处的同事,但你应该感谢这些困难让你可能转化并变得更强壮,虽然乍看之下好像是阻碍,但那也是助缘。

有些松树生长在土壤贫瘠的山坡上,只能得到很少的养分来支持种子发芽与成长。但正因为有这样的困难,松树才有机会深入土壤并变得更强壮,耐得住寒风的吹袭。如果松树一路上的境遇都很顺遂,则松树的根将无法深入而稳固地扎进土壤中,只要强风一吹就可能倒塌。有时阻碍与困难反而会帮助你成功。

假使你有个很难相处的同事,你可以将他视为增上缘,即使感觉上他很像阻碍,但他正在教导你认清自己的力量。修行人应该要够强壮,才受得起这两种增上缘:顺增上缘与逆增上缘。

种子显现所需的第三个条件称为“所缘缘”。认知要发生,一定得有“能知”与“所知”凑合在一起。“能知”不能没有“所知”。我们都知道,识总是觉知某事。当你生气时,是对某个人或某件事生气;当你进食时,一定是在吃某种东西。认知永远包含“能认知者”与“所认知境”,感知则包含“能感知者”与“所感知境”。桌子上的铅笔有正面与反面。正面无法独自存在,只有反面存在,正面才可能存在。

识也一样。我们都习惯性地认为识就在那里,随时准备好认出任何冒出来的对象。但感知的本身即是心行。想象是心行;愤怒是心行。每次心行一显现,“能缘”(即主体)与“所缘”(即对象)便一起生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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